七 画驴[第1页/共3页]

“他会画出来的。”灵秀笑道：“论禅，他道行尚浅，论驴，他特长着了。”

空闻方丈不去看他，只看灵秀：“灵秀——”

“师父，我去看看他。”灵秀打个哈欠，斜倚榻上：“说不定，他已经画出来了。”

“嗯啊！嗯啊！”一头驴一头闯进屋：“哈哈！嗯啊！”

方殷只能败不能胜，胜了也是险险取胜，败还不能败得丢脸，方可。

起先，方羽士不是如许的。那里有压迫那里就会有抵挡，方羽士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忍无可忍之下自是抖擞抗争，怒而迎击！不说据理力图，那是战天斗地！不说声嘶力竭，那是歇斯底里！一哭二闹三吊颈，到头一样没脾气，空闻不睬他，空闻自顾自，没完没了没完带散不断不断不断地说——

灵秀谛视空闻，笑道：“师父，怎论？”

“此为迦叶印月掌。”灵秀讲授道：“伤人于无形当中，我南山禅宗八十二绝技之一。”

方羽士直挺挺躺在床上，面无人色，气若游丝。

“此为婆罗摩诃指。”灵秀讲授道：“制人于百步开外，我南山禅宗八十二绝技之一。”

灵秀讲授道：“师叔祖是说，我南山禅宗妙手未出，比方无禅。而我南山禅宗的武功广博高深，上清难及万一。”

“嗯！”定海点点头，抬眼，一指：“咄！”

又是一掌，隔空拍出，向天——

空闻叹一口气，回身：“三曰以后，非论自知。”

空悲口出一谒：“讲经不是讲，说法不是说，听的不是你，说的不是我。”

空闻笑了，慈爱地笑了：“实在我要讲的，不过一个事理。”

这一关公然不好过，要见无禅真恰是难如登天，怪不得花和尚说，难！难！难！

空闻浅笑，面色嘉许：“得平埋头，证见菩提，且听——”

又是一天畴昔了。

“你画一头驴，须一笔而成，须正看是驴反看是驴前看后看是驴，上高低下反正摆布是驴，须会叫喊，能为人骑——”空悲不再啰嗦，说一句，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若你画不出来，此事休得再提。”

而这三天的饮食起居方羽士都要和空闻方丈在一起，方羽士不得迈出禅室一步。

“驴呢？”“这里！”

第一天畴昔了。

“得与不得，只在一笔。”空悲取出一张纸，空悲取出一支笔：“纸有正反，比方事理，妙笔生花，比方禅机，你要画出一样事物，明曰方能与我说禅论道。”

“驴？”方殷惊诧道。

方羽士气若游丝地说：“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我还不想死。”

这一头驴，绝不好画。

如果说不得，他就会一向讲下去，那是绝对不成以的！

“大师！”方殷找定一人，孔殷热切道：“久闻大师佛法高深智辩无双，方殷不敢谈吐，还请大师指导！”

不消看了，那底子就是一个不成能完成的任务，在空闻方丈面前，向来只要别人点头的分儿。定海老衲人抢先而行，大步而去，终曰以来的脸上阴霾略略散却。空悲意犹未尽，临走又评点了一句：“无能说的对！”灵石仍带一众无字辈小僧习武，正与无能对打。无花在嘲笑，无涤在大笑。无能又哭了，哭着死去。

当然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不得也得：“大师说的是，方殷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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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士心丧欲死！

此时是：“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每个和尚都心下窃喜，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