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皮肉生意[第1页/共3页]

男的名作老驴头儿，人送外号儿金枪不倒。女的名作小亲亲，人送外号儿浪里白条。当然这是昵称，枕边名号，此中兴趣不敷为外人道也。眼看当家的翻了脸，老驴头儿公然改了称呼：“小亲亲，莫活力，门口儿风凉，不如回屋里——”涎脸近前，猴急猴急，脱手动脚，摸去摸西：“阿谁阿谁。”

“叭！叭！”

“是做戏是做戏，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罢了！”老驴头儿头头是道。

“是放屁，娘子休怪，我是口误，一时胡涂一时胡涂！”老驴头儿连连告饶，起家作揖。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各自惶恐。

“小师父，这里水也任你喝。”

一屉吃完，整整二十六个！

无禅进屋。

屋里三五桌，七八凳，一应碗筷什物俱全，墙角两溜儿酒坛子。

无禅大口大口，大口吃着，乐得嘴都歪了：“哈哈哈哈，好吃好吃！”直如风卷残云，直有吞天之势！无禅吃着，吃着吃着，犹不忘二位施主大恩大德：“好人好人，多谢多谢，无禅是个大肚汉，一下吃了这很多，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自是心有灵犀。

老驴头儿看他一眼，笑得像一只奸刁的狐狸：“肉包子！”

无禅回过神儿来，大喊小叫着冲了畴昔：“别打别打！有话好说！师父说过打斗是——”

屋里白雾升腾，恍若瑶池！

一个在说：过路客。

“包子出锅儿，皮儿大馅儿薄，快快来买，香得要命香死小我啦——”一妇人高马大面有横肉，正自坐在门口大声呼喊。摆布四下并无一人，惟闻面香肉香阵阵。半晌，一矮瘦三角眼男人蹭将畴昔，皱着眉头道：“当家的，不如将这招牌拆了，你看明显白白写着黑店谁还敢进……”那妇人不待他说完，顿时横眉立目断喝一声：“你懂个屁！给老娘闭上鸟儿嘴！”

又耳光。正反各两记。

二人，均是，眉开眼笑。

一时云里雾里。

“白喝！”

“小师父，这里用饭不消钱。”

小亲亲一怔，老驴头儿一怔，随即互视一眼，一时各自会心。

老驴头儿乖乖去了，留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亲亲。小亲亲回眸一笑，风情万种：“小师父，奴家生得都雅么？”无禅看过一眼，点头道：“都雅。”语声朗朗，诚心非常，无禅眼中的人物没有妍媸之分，无禅的的确确不是在拍马屁。小亲亲顿时喜上眉梢咯咯笑道：“小师父端的好眼力，请请请，快进屋！”

小亲亲看他一眼，笑得像一只高兴的老虎：“这是包子。”

“好教小师父晓得，我伉俪是四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意人，且是一心向佛，专有免费吃食供奉你这般削发之人，这是做善事，这是积大德阿弥陀佛——”小亲亲公然有学问，三两句话便将这傻和尚唬地一愣一愣的，无禅闻言喜道：“是么？是么？”小亲亲点点头，又拉他坐下：“是是是，没有错，小师父吃上一顿斋饭，恰是积我天大功德！”

老驴头儿当下滚倒在地，捂着脸撒泼打滚儿：“我不管！我不管！十天半月也没桩买卖，还不让人，让人，不如死了得了啊啊！”小亲亲叹一口气，柔情可可道：“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又是明白日的，怎这般老不知羞，呸！”见她俄然软了口风儿，老驴头一时又心生但愿，俄然跳将起来冲动指导：“来客了来客了！快瞧！那边有人过来了！”便趁小亲亲欣喜回望之际，老驴头儿闪电般蹿将上去，一式“老树盘根”俯身便抄！

开门做买卖，阅人何其多！没错儿，没错儿，过路和尚，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