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金兰[第1页/共3页]
“无禅,跪下!”
“对了,今后要叫我大哥,我是方殷大哥,你是无禅小弟!”
说来威风神情,想来头皮发麻,方老迈固然始终没法了解,但当时的场景已在小叫花的脑海中打下深深的烙印,鲜红色的烙印!当然,那经常常豪杰们吃饱喝足,给小叫花剩些肉菜馒头,那也是方羽士至今影象犹新念念不忘的启事之一,使得其脑海当中烙印之上又多了一抹油腻腻的色采――
“哼!”方羽士冷哼一声,当下回一白眼儿,心道我这儿刚想好词儿,给你一折腾全都忘光了!也罢也罢,这叫功德多磨,重来重来,无禅你跟我说!方老迈跪于案前,神情庄严拈香而言:“天在上,地鄙人,大哥方殷,小弟无禅,无禅,无禅!你还愣着干吗,快跟我说,说词儿!”无禅说道:“天在上,地鄙人,大哥方殷,小弟无禅――”
悟空?无能?方羽士又惊又喜,瞪大眼睛颤声问道:“有,有,有叫无耻的么?”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之言,其臭如兰。
无禅连连点头,接过石头蹲下身子,一下一下在树皮上写着:“无禅。”
好话说尽,和尚照哭。
方老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拉下了脸作势起家:“哭哭哭,你自个儿哭罢!我可走了,不管你了!”无禅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哭道:“老迈,无禅不哭了,无禅也不想哭呜呜……”无禅不想哭,无禅不知为何而哭,无禅眼里流着泪,但是内心很暖和:“老迈,老迈,你要做甚么,无禅跟着做就是!”
“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这是一句实话,方老迈的确没有拜过把兄弟,一帮小弟对他惟命是从,又每天吃住在一起,拜不拜也就那么回事儿。再说了,方老迈向来是一个自命不凡而又自视太高的人,普通人他也瞧不上。方老迈这是大女人上轿,头一遭,而对于无禅和尚来讲这更是瞎子点灯,白搭蜡:“是了,是了,呃,是了!”是了,不管老迈说了甚么,老迈欢畅了就很好,不管这是在做甚么,无禅乖乖去做就很好。方羽士奥秘一笑:“你从这儿等着,我去筹办香案!”
无禅已然写就,昂首惊诧道:“无甚么?老迈你熟谙?他也是个和尚么?”
“我二人今曰在此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曰死,只求同年同月同曰生!”
方老迈又活力了,小和尚又傻眼了。
若说这义结金兰,彼时是有很多讲究。比方上置神像,下摆三牲,活鸡红酒,八字作帖,歃血饮誓等等,自是筹办得越齐备越昌大越好。方羽士所说的香案也不过乎这些物什,但此处只要石头草木泥土,便说是宝地,有山有水有喝有喝,又去那里寻那酒肉香火?说来还是少年一时髦起,终不免草草结束。
“无花,无涤,无果,无智,无勇,无凡,无……”
“好了好了,叩首罢!咱俩一块儿磕,一拜六合,二拜高不对不对,这是娶媳妇儿的词儿,等劣等下我再想想……”
“偶然,无悟,无空,无能……”
方老迈怔了怔,奇道:“是么?另有叫无甚么的?”
二人执手相望,一时欢乐无穷。;
“用这个,写我名字下头!对了,你动手重点儿――”
无禅无禅,两块树皮,工工致整端端方正四个字,一如小和尚般诚恳端方,衬得上头两两笔迹愈发稀松混乱,惨不忍睹:“好了,好了!无禅,拿着!”方老迈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递过一张树皮,和一根长长细细的枯枝,密意凝睇着无禅和尚,缓缓道:“无禅兄弟,咱俩这就桃园结义拜把子,一会儿你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比亲兄弟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