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逃跑进行时[第3页/共4页]

方殷干瞪两眼，并无半分睡意。

哎！不提了，提起来都是眼泪！不晓得明天送饭的是谁？柿子还是笨伯？老牛还是狐狸？此次又吃甚么？馒头还是肉包？还是别的？一样一样，都好都好，归正明天就走人了，了解一场，能见着的是缘分，吃甚么也能填饱肚皮，只要来的不是万恶的吕老道就好：“咯吱吱――”

强行睡到这会儿，也不必再强行睡了，就是困，头也疼！

千言万语，满腹愁绪凝成的一声感喟，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

呸！

大胜！一颗心从嗓子眼儿落回肚里，犹自砰砰乱跳！赢是赢了，只是后背湿呼呼凉飕飕，盗汗都吓出来了！方羽士喝彩之余，又感觉有些丢人：“恁没出息，怯懦鬼！不对，不是怕是有点儿，严峻！”豪杰自有虎胆，当然不会被这小小场面唬住。不是怕，不是怕，是严峻，必然是严峻！方老迈重重点头，深深呼吸，定下心来――

看不上，瞧不起，这不成那不成，归正方羽士现下一门心机惟着逃窜，更不会将这浅显的武功放在眼里，便就打个哈欠，趴回枕上。老道小道都在院里，此时想逃没有机遇，明天再说。肚子饿了，明天早晨会吃甚么？另有些困，怎这两天如此能睡？管他！能吃能睡就是福，有福之人不消忙――

吕道长回身拜别，留下一声感喟。

吃饱睡不着，明早还很早。

归去罢！本已事败，说不定如何惩办自个儿了！如果再没眼力，包管又是一顿好打！

很好，就如许。

沉寂，再沉寂，终究无语，恍似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当然本也不识路，无所谓迷路，应当说是，迷瞪了。曰头在东，身后为西，右面是南，找得着北，只是，只是，该往哪边儿走？哪边才是出去的路？方殷自不甘心，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直直疾行。不管它，走就是了！说不定运气好，走到头儿就是出口！走啊走，走啊走，看似四通八达，却又到处碰鼻，常常到头儿才发明，又是一条死路。诸多屋舍院落大同小异，让人难以辩白，间或路遇道人，想问又难开口。

没的说了，人赃俱获，抓个现行，方羽士一时死的心都有了。

一人排闼而入，冰脸长脸，恰是吕道长。

方羽士大口吃着包子，吃着不共戴天的仇敌留下的包子，内心实在没法对那人戴德戴德。一番殴打热诚犹在面前，岂能是这一点儿小恩小惠能够扼杀的？吃它，咬它！痛快，解气！这，又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感受？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就是这类感受。方羽士吃个包子也能吃出这类感受，想必岳武穆也要甘拜下风了。详细是吃谁的肉喝谁的血，拿谁的脑袋当球儿踢，那也不消点名儿了。

方羽士心尖儿猛地一颤，也不昂首，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人在不利的时候儿，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儿！这不是梦，肉包子的香味儿又飘过来了，天！此人脸皮得有多厚？他另有脸见人么？不想见的，还是来了。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说不清的感受，道不明的滋味。心中有恨，却也不满是恨，又有点儿怕，难说怕有几分。总之很庞大，并且挺难堪！

少顷，方殷蓦地昂首，瞋目相向！

有的事，做了便做了，有的人，想也不能想。

眨眼工夫儿吕道长准期而至，不及惊叫，一张长长马脸近在面前：“无上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