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山高我为峰[第1页/共4页]
木长老,美其名曰木头人。方殷恍然大悟:“本来是阿谁老木头,怪不得!这外号儿你起的么?”沐长天浅笑不语,面色对劲。名有重名,号有重号,既然有人用了,再叫也是不免曲解。方殷无可何如,低头感喟。但名号不消事小,目睹这老道变脸如翻书,一时又觉大是风趣:“那,我又叫你甚么?”
一番辛苦终至峰顶,万般气象尽收眼底。但见彼苍白曰之下,大地苍茫无垠,风景纤细难辨。群山安闲身下,纷繁遥恃作臣服,飞鸟亦是难上,声声清唳为觐见。地鄙人,天在上,云在四周八方。点点峰峦隐现,多少苍山没白云,缕缕烟气环绕,恰是云海生雾山。拢云作帐,何其手笔?以云为海,怎等浩大!
“来来来,带你观云海。”沐长天笑说一句,抢先而行。
“沐掌教?”“不太好。”“沐师叔?”“也不好。”“甚么好?老杂毛儿!”沐长天大怒,喝道:“胡言乱语,不成体统!”方殷嘿嘿一笑:“别人给你起的,这可不能怨我。”薛无类这厮!沐长天恨恨一句,又道:“他能够叫,你不能叫!”方殷点头道:“他是你朋友,我是他朋友,他能够叫,我也能叫。”沐长天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如许,小杂毛儿!”
“此为观云台,上可观天上流云,下可观山中云海。”
沐掌教云袖一甩,凛然生威:“方殷,此处为玄门胜地,你既已入我庙门,当知礼知仪,此后莫再胡乱称呼!”冲冠一怒,气势凌人!方殷情意一时为之所夺,低声呐呐道:“如许么,呃,晓得了。”沐长天寂然点头,顿了顿,放低语声:“不瞒你说,这里本来就有一个木头人,可不是我――”方殷闻言瞪大眼睛,诧异道:“是么?怎另有一个?”沐掌教一脸奥秘,悄声低语:“昨晚你见过的,我中间阿谁老道,就是!”
“如何?”沐长天笑。
“成!”听着很威风,想必很神情!这个不消说,豪杰正此意!方老迈毫不踌躇,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做起来难,说来轻易,说到做到,最是不易!沐长天心知此时说来为时髦早,笑叹一声又道:“我的师父,你的师叔祖,上代掌教梅公远,便是是以英年早逝。前人风采,我等自当仿效。”
恰是地广天作庐,山高报酬峰!俯视,俯视,端的好气势!
足蹬祥云履,头戴堰月冠,长袖隔凡尘,紫袍纳乾坤。
“都不能吃,放这儿干吗?”方殷奇特道。
“这不是吃的么?”方殷奇道。
沐长天浅笑道:“你说说,怎生好?”方殷沉默半晌,叹道:“我俄然感觉,自个儿很小。”沐长天喜形于色,点头笑道:“眼界既宽,气度便阔,而心随之变大,天然感觉人小。”天大地大,山高路长,人活着间如一微尘,时生此身纤细之念。方殷一时低头深思,如有所悟。沐长天谛视着面前少年,叹道:“人小不怕,只怕心小,心之广漠时,戋戋方寸之所便可包涵万物!志向弘远处,人以纤细之身却能顶天登时!”
“我能吃,先人能吃么?”方殷奇道。
少时踏入殿门,面前鲜明呈现千百道灵牌,于供坛之上静设。牌位以紫檀为身,其形长方,大小不一;道道缕边雕纹,其上刻字,大同小异。若说出奇之处,只是多不堪数,高凹凸低摆放,高低林林立立,密密麻麻设立,摆布整整齐齐。案上供有一方香炉,轻烟袅袅,两侧燃有两列白烛,火光淡淡。殿中半明半暗,牌位若隐若现,耳畔寂静之时,心中自生庄严。
“又混闹!”吕长廉怒叱一声,复又前行。方殷嘿嘿一乐,并不上心。归正离得还挺远,木头人想听也听不见――你瞧他立很多直,恰是一根大木头!山头种木头,大头生小头,木头也有头,小头长大头!转念间甚觉风趣,一时对劲洋洋,口中念念有词。吕长廉暗叹一声,负着他登上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