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风起[第1页/共5页]

皇后恭敬地领命差人拿了东西，乐工喜出望外埠退了下去。

安阳又连连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皇后叫人来把她先送回宫去。

同席的贺兰夫人敬了身边一个脸上脂粉足有二两的中年夫人一杯，就变戏法似的与她换了位置凑到了回暖身边。

苏谨瞥了他一眼，林函讪讪。“究竟上，是你比来吃的有点多，长胖了很多。”回暖立即展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长的是个子，你弄错了。”苏谨和林函大笑起来。

真雅自是反着夸了东道主几句，皇后倒有些惊奇她的官话说的不错。

哭声一停，坐在榻上的妇人从速用衣袖遮住了面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

真雅并未册封王妃，苏谨领从一品官位，以将军身份出征，她的身份就只划一于从一品的授柱国夫人，明显朝中和宫闱都感觉这个品级有些高了。真雅并不太计算这些事，放心肠带着女儿用膳。

皇后的视野又落在回暖的脸上，“这孩子有两岁半了吧……生的真像。”她语气俄然变得很轻。

底下天然连声说不敢。回暖蹙起了眉，那些交头接耳的说话声更大了。

四月末，马车终究达到了明都。

她醒来的时候，倒是在一处陌生的床榻上，穿戴里衣，盖着光滑柔嫩的被子，还用银线悄悄绣了几朵梅花。回暖晓得了本身为甚么醒，她听到了一阵极低的抽泣。她在发着微光的琉璃灯中间睁眼躺了很长时候，才敢拉开帷幔，悄悄下地去看个究竟。

沈太后听了一会儿，道：“这是清江引吧，吹得不错。着人赏些物什。”

以后的言谈已经恍惚，回暖又想睡了，迷含混糊就被带上另一辆车，往宫城行去。

车帘放下，车轮辘辘的声声响起，回暖在宽广的坐位上打了个滚，翻到妈妈腿上，爬到她耳朵中间小声问道：“要走多久呀？”

戌时过半，如钩的冷月挂在碧瓦飞甍之上，映的浩浩天涯如深蓝的戈壁普通森凉。铁马相击的响动在宫灯渐暗的光辉里此起彼伏，是有春末的风穿行在幽长的走廊里，偶尔在呼吸中掺了残落的素白花瓣，让它们跌碎在漆红的阑干上。

北梁人丁浩繁，成队的百姓举家内逃，长龙般蜿蜒至白藏江中游的襄东城。这些衣衫褴褛的氓隶之人却被阻在城外，一时候北风吼怒，郊野尽荒，锋利的叫唤要求之声夹在簌簌北风中飘到城内，那些在家中筹办猫冬的百姓也不由生出惊骇之情来，揣摩着是否要捱完这个难过的夏季再南迁。这景况一向到朝廷终究决定派人北上御敌挽回一点面子才好转。

厚厚的云层如同波浪，翻滚间将圆月挡住，宫灯迤逦，从清晏宫一向蜿蜒至宫门。从高楼上看，正似暗淡的大地上隆起一条炙热的划痕。

苏谨叹了口气，“叫祖母。”

“你伯伯正在边陲，此次怕是回不来了。”

回暖闭上了眼，父亲的双手很有力，她小声抱怨道：“妈妈不常常抱我。”林函听到了，顿时笑道：“小郡主莫要感觉委曲，西夜的孩子们养的不似大梁这么邃密，小子们三四岁就上马了，丫头们天然也不减色。眼下我朝的孩子都过分娇惯，可见殿下用心良苦。”

回暖从车里下来，差点在青石板上滑了一跤。站直了身子，面前倒是又一队人马。为首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小男孩儿的脑袋，约莫七八岁，正猎奇地打量着他们。车里的人走下来，竟是个面孔暖和端庄的贵妇人，对着她和母亲行了个礼。

她说完竟就这么走了，梁都知也无话可说，紧紧跟上。

席上有位年龄已高的命妇趁机道：“娘娘不知，夫人的母妃乃是那南齐的宗室，嫁去了西域，南齐本就是我大梁属地，一百多年前煕德朝官话一统，直到现在齐地会说我朝官话的人也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