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对峙[第2页/共3页]
袁嬷嬷锋利的叫声传来时,孙氏下认识地看向摆布两侧就近坐着的平南侯夫人、武定侯长媳,她铤而走险的一步棋才换到现在与这些个世家贵妇平起平坐吃茶说话的境地,本来也有几分忐忑错愕,但谁料获得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要帮她一把,不管是她派去告诉的人,还是二老爷先前指派去接景辞的,战乱中一个都没返来,谁知是死是活。这一回七女人的婚事好不轻易有了端倪,决不能再出半点忽略,管他是人是鬼,敢坏了她后代出息,保管叫她有去无回。
老夫人才用过参汤,盘腿坐在榻上,翘着精力尚好,不像是将将经历过大悲大苦之人。见着景辞,也不显讶异,只在瞥过面白如纸的孙氏时,眼睛里透漏出些许鄙夷。可就是这么一小我人鄙夷的愚笨妇人,趁着国货家乱之时,将国公府搅成一团乱麻。
她只感觉冷,莫明的被一股寒气侵袭四周,明灯高照的颐寿堂反倒成了深不见底的雪窟,不知几时是头,也不知几时崩塌。靠近的人在脑筋里走马灯似的绕上一圈,能勾起思念的多数已去了天国,余下的只要陆焉,唯有他,只单单默念他姓名,都已觉美满。忽而又发觉出本身的卑鄙,不过是依仗他的庇护才敢如此猖獗地率性而为。
“不过…………女人如何会在此时到青岩灵堂前膜拜?”老夫人不疾不徐,兀自说着,并不需景辞答话,“听前头回话说,未去的来宾都闻声嚷嚷了?这倒是不当,真传了出去,于名声无益。”
颐寿堂还是老模样,古朴的装潢里摆满了代价□□的宝贝,这里头的精贵要藏着掖着不让人等闲发觉,只要懂行的才气瞧出端倪,品出国公府的泼天繁华。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等了半晌竟等来如许一句笨拙之极的话。景辞不由得歪嘴笑,眼底却结着一层破不开的坚冰,冷得砭骨,“夫人说呢?夫人但愿景辞是人…………还是鬼?”她肤色雪一样白,因肥胖而变大的双眼带着恨意,一身白衣,长发如瀑,清楚是六合间一缕幽魂,是鬼,是孙氏摆脱不去的梦魇。
孙氏内心一团乱麻,对付二人几句,便让人带上疯疯颠癫的袁嬷嬷往灵堂去,倒要看一看俄然现身的是何方崇高。
没人开口,孙氏在老夫人面前连声都不敢吭上一句,何况是哭闹?她这是耗子见了猫,一会面便让降服了,老诚恳实。景辞也在等,等老夫人定调,祖孙二人沉默中对峙,没人进没人退,似一场冗长无声的审判,终究的结局是亲情与血缘的完整分裂,他们毫不踌躇,他们干脆果断。
景辞笑,满含不屑,“老夫人要如何无妨直说,天不假年,夫人的年事掐在手里数,应长话短说才是。”
但袁嬷嬷明显已经被吓得慌了神,脑筋里只剩下一个动机,那边是告饶,不管是求夫人还是求郡主,先磕了头哭过才算,“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就在三少爷灵前,老奴瞧得真逼真切的,那眉毛那眼睛,不是郡主娘娘还能是谁?郡主这是含着痛恨要来扒拉几个生魂下去陪葬啊!”
老夫人被她刺得一股血气乱钻,胸闷腹痛,但面上不成表,还是是稳操胜券的安闲派头,缓缓道:“如此,只好请女人明日与老身一道上坤宁宫请皇后娘娘辩白清楚,是真是假自有结论。”
再瞥一眼面无惊色的平南侯夫人,她顿时有了主张,见着连滚带爬闯出去的袁嬷嬷,开口便骂,“吵甚么吵,当着客人的面上呼呼咋咋另有没有端方!”端方?被深府内院摆在香案上供奉的端方、层级压得她站不起家的端方,现在也成了她呵叱人的器具,说来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