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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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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怨愤[第2页/共3页]

十六七,露水儿一样晶莹剔透的女儿家,头一回尝到情字寄意,肉痛心伤,仿佛天就如塌了半边。

他觉得她就此带着眼角一颗未能落地的泪珠,分开司礼监,分开他。未想她沉默半晌,俄然间抬开端来,傲然,又是那一日承安门外打马持鞭,抬起手来便能举枪杀敌的汝宁郡主。尖尖的下颌高抬,凤尾钗流苏轻晃,她眼底有光,唇上有笑,昔日在他眼中一张白纸似的人,也俄然挂上青纱一面,藏了心,便成了谜,参不透。

她笃定非常,而他一变态态,半步不让,欲一步步将她推向绝壁,“郡主筹算以何种身份何种起因去闯慈宁宫,陆焉天子近侍,总领东西二厂,行天下监察之事,几时与郡主有了干系,要劳烦郡主为一门不伦不类不高不低的婚事去求太后做主?”

景辞不答,反问,“我愿往之,你却不允?”

她狼狈的捂着脸哭,再有多少黑漆漆墨汁也顾不上了,扯了垫布,哗啦啦掀了他的桌,负气说:“我不要你了,这辈子再不要你了,今后你跪着求我我也不要了!”

天幕分两半,一面熊熊似火,一面冷冷如月,如同他与她,一个皎皎如山上雪,一个尽情如山涧鹰。

“我自第一日见你,便晓得你是个为奴为婢,身份寒微,无依无靠的内侍臣。十年,你的十年,何尝不是我的十年。他们说的对,你陆焉就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石头人,文修哥哥临走前同我说,把稳成了下一个喻婉容。眼下看来,倒也离她不远。要如何弄死我,提督大人可想清楚了,我此人娇气得很,要死也是受不得苦的。不过,反正我是大人用完了的抹布,穿过的旧鞋,还管我好不好受呢?如何?看我做甚么?握拳做甚么?不等个月黑风高夜,雁翅刀还没出鞘,当即在司礼监本部衙门就要脱手不成?”

夕阳晚照,光渐渐移,眼看就要从他定存亡掌乾坤的案台上逃离。

陆焉道:“此事已上禀圣上,下告朝臣,由太子主婚,已无转圜。”

景辞嗤笑,清楚不觉得然,“提督大人眼下却要抽身?还是要逼我跪下相求?”

“话多,嫌舌头碍事?去找件洁净衣裳来。”

是孤傲,又是痛苦,是生离死别的疼,是近在面前却没法具有的痒,悬心吊胆,日夜折磨。

春山一手攥着门帘,脸藏得更多,只留下一只眸子子,望着陆焉,“寄父,时候不早了,咱今儿还在衙门里用饭吗?”

“给她银两,送她回籍。太子目没法纪,不受伦常,不尊教理,我自去慈宁宫跪求太后,废了这门婚事。”她声音清澈,风铃普通随晚风清唱。

她是真伤了心,而他不肯点明,她傻愣愣的不知关键在那边,只会任凭赋性混闹。

案上一盏灯,烧得只剩星燃烧苗,陆焉整小我藏在暗影中,桌前倒是亮的,明白照出一尊地宫里甜睡了千年的玉像。还是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冰冷姿势,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切近,再靠近一些,看望他眉间不能隐去的愁绪。

好不轻易壮起胆量,偷偷摸摸翻开一丝缝儿,探出半张孩子似的未长开的脸,一严峻,一惊骇,又开端结巴,“义…………寄父…………”

议事厅里过分温馨,乃至于春山都起了迷惑,猜想陆焉或是羞愤难当,自顾自爬窗走了,若不然隔着一层帘,怎就闻不到半点活人气。

如同扔个石头进洞,等了老半天还没个声响。直到春山缩了缩脑袋,筹算去门外喝西北风饱肚子,才闻声陆焉将手搭上桌案,收回轻微响动。淡而又淡地骂他一句,“就晓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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