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探[第2页/共3页]
景辞低下头,耳廓靠着荣靖的嘴,眼睛抬起,看着那人负动手,气势沉稳,面色阴霾地一步步靠近。
疼痛已离他远去,心是空的,身材也是空的,半梦半醒之间仿佛要从冰冷的刑凳上飘浮起来。荣靖说:“我的命也便是如此了,愿赌伏输,我认。但童儿…………童儿才三岁,不到记事的年纪,甚么都不晓得。小满…………就看在…………就看在她叫过你一声好姐姐的份上,帮帮他,救他一命,也给我们荣家留一息香火…………”
冷冰冰死牢,一个疯,一个死。
“你闭嘴!”
门关了,两排蜡烛烧出残影,墙壁上的脏污是飞溅的血迹,一层一层染上去又再一片一片剥落开,有的发黑有的鲜红,谁知藏着多少人道命。地砖上一排一排混乱的刮痕,是痛到顶点指甲抓出的痕,眯起眼,仿佛能瞥见指甲盖翻折的疼。
陆焉道:“郡主菩萨心肠,身在诏狱竟还管的了旁人。”
“我倒真想看看,荣家给你灌了甚么*汤,竟为了外人来逼亲姊妹。”
他约莫闻声响动,浮泛无光的眸子子一转,转向景辞另一端,想抬一抬手,却发觉浑身骨头都让狱卒打散,没得力量再动,只能隔空唤一声,“小满――”无法已用尽满身力量。
“吓…………吓着小满了吧…………”
景辞道:“哥哥固然说,凡是我能办到的,毕不推委。”
荣靖道:“陆焉…………他手底下杀过多少人,不必我再说。只是就连喻贵妃,都是他亲手告终。另有赵四女人,妙宜她…………是被那人招来个轻贱马夫生生糟蹋了…………陆焉此人,清楚不是活人,小满…………你要谨慎…………谨慎他。”
景彦道:“你当我这些年跟在太子身边,这前前后后的都是白混?你放心,保管你完完整整出来,全须全尾出来,半个时候以内绝无不测。外头车已经备好了,你思过的佛堂背面连着小侧门,拐个弯就出府,丫头也别带了,总要留个聪明的在缀景轩对付人。事不宜迟,带上披风兜帽,我们这就解缆。”
“因我读圣贤书,知礼节孝悌,明君臣法纪,便容不得此等小人,为祸超纲!”
“文修哥哥…………”也顾不上血污,景辞蹲下身来握紧了他软得吓人的手,眼泪一颗颗落在他手上,渗进了伤口,亦不感觉疼,他挣扎着想要转过甚,看清她。
她踌躇着,上前一步,看出个大抵复苏,鲜血地下仍有眼耳口鼻,仿佛一张熟谙面孔,“文修哥哥――”她捂住嘴,掩住本身没法按捺的抽泣。
景辞往外看一眼,抬高了嗓子说:“你当真疯了不成?诏狱是甚么处所?是你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永平侯是忠是奸自有结论,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若不是荣二哥只信你一个,你觉得我会找你废话!”
景辞惊奇讶异,瞳孔微张,不能置信,“如何回事?”转念略想,便不再多问,只说,“带我进诏狱,连累了家里当如何?”
“小满,你不听话――”他沉沉地望住她,诏狱的血引出了贰内心的狂热,他驰念面前这一双红润新奇的唇,思念成狂,恨不能一口吞下。
景辞气急,一把推开他,“只要三少爷你闭紧了嘴不再胡言乱语,国公府定能千万年长。”
景辞道:“你这是生生要气死我!旁的不说,我们现在就去父亲跟前辩白。瞧瞧究竟是你混账在理,还是我铁石心肠!”
“不必谁多嘴!”他站直了身,大声吼道,“世上凡是血性男儿,谁不恨陆焉?擅权弄权毒害忠良,大家愿往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