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大人[第2页/共3页]

老头子是老派人物，言谈举止都带着前清气味。他口中的“顾大人”，乃是两个月前带兵打进文县的一名顾司令，而在顾司令之前，文县的仆人翁乃是一名丁旅长，当然，也被老头子尊称一声丁大人。

偶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不想吃好的啦？”

偶然转头扫了一眼，见新月跟得很紧，就放了心，持续问道：“另有呢？”

老头子并非顾大人部下的听差，在顾大人部下用饭的乃是老头子的三儿子。文县是个富庶繁华的处所，新近制作起了火车站，上了火车就能直奔天津卫和北都城。顾大人占有要地，非常对劲，起了安家的心机，故而在旁人的撺掇下，就买了那处宽广宅院――说是买，实在是抢，三进的大院子带东西跨院带后花圃子，一共就给了人家房东一条小黄鱼。房东惹不起他，收下小黄鱼就拖家带口的跑了，跑到了那里去，没人晓得。而顾大人喜迁新房，没住几天就闹了怪事。

军官顿时不笑了，望着偶然反问道：“啊？还得让本司令亲身出马？”

偶然没言语，回身把新月推到卫士堆里，然后取脱手帕，把眼睛又蒙上了。顾大人站在门口，就见他靠着四边套廊徐行前行。俄然蹲下来，他对着空中便是一掌。

说到这里，老头子停了脚步。偶然向前望去，就见火线是处青砖碧瓦的大四合院，院门口站着两名威武卫兵，想必就是顾大人的司令部。老头子上前和卫兵办谈判，新月得了空，一把扯住偶然的袖子，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了话：“你个傻玩意儿，真是穷迷了心，连大长官都敢招惹！趁着人家没放我们出来，你跟我从速跑！”

一回身坐在井台上，他面向火线开了口：“三人临死之时，饱受折磨，但是有身难动，有口难言。先被剥皮，后被拆骨，挖眼摘心，无所不至。”

偶然神采一正：“你就是顾大人？”

偶然答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便是人的光芒。人死如灯灭，三魂七魄消逝开来，平生的爱恨也就烟消云散。顾大人，灵魂本来不灭，可如果你的三魂加上我的七魄，凑出的新灵魂却和你我都无干系。以是人间千百万人，大多是不知宿世，只知此生。非得存有固执的信心，身后灵魂也不消逝，仍然是个完整的灵魂，且又不肯附在重生命上转世投胎，才气成为世人眼中的鬼。”

偶然听出顾大人是个难缠的货品，故而开动脑筋，沉默半晌后才又说道：“顾大人阳气重，杀气更重。想要除了恶鬼，顾大人非得和我一起回趟宅子不成！”

偶然答道：“现在就去！”

偶然垂下视线，发明顾大人面前摆着个小茶几，茶几上面满是生果点心。不动声色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声音轻了些许：“顾大人杀气太重，鬼也怕你！”

偶然正色答道：“对，顾大人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想要引出恶鬼而又不为恶鬼所伤，非顾大人不成。”

偶然把新月拽到了本身身后：“我妹子。”

顾大人出了司令部大门，骑着一匹菊花青往家走，偶然和新月合乘了一匹枣红马，紧紧的跟在前面。四全面被顾大人的卫队包抄了，新月心如死灰的垂了头，心想我归正也是没活路，干脆跟着傻和尚混吧，就算没有傻和尚，吃完剩下的一个窝头以后也是饿死。

偶然慢吞吞的往东南角走，东南角有一口井，井台四周围着矮矮的小雕栏，中间还扔着个挺新的小铁桶。院子里挖井是有讲究的，若论风水方位，这井并无题目。手扶井台探头下去，世人就见他越来越深切，最后竟然连肩膀都没入了井口。新月怕他掉下去，正想上前揪住他的后襟；不料顾大人先行一步，直奔他而去。但是未等顾大人出言提示，他渐渐昂首，分开了井口。只听“呸”的一声，他往井里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