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共3页]
西羌国天子元颉的手伸进这还没有加盖的棺材里摸了摸死者冰冷生硬的脸,这就是他独一的亲弟弟——好吧,实在两人的豪情一向都不好:弟弟元硕此人这辈子都仿佛是草原上最横冲直撞的野牛,当初父亲老汗王谢世以后宗族里还是有几个亲贵想要趁乱拥立这位亲王继位为帝的。何如这家伙的确不争气,常日里飞扬放肆早把朝中群臣都获咎光了,光那戋戋几个亲贵的拥立又能成甚么事儿?
尸身身上染满了血污和灰尘的甲胄已经被脱了下来清理洁净摆放在一边,装殓者为了给这具抬返来时就已经生硬的身躯换上他常日的盛装也算是颇费了一番工夫;可即便如此,死者颈项上阿谁充足茶杯口粗的伤口却不管如何也遮挡不掉。那是一支雕翎箭形成的前后贯穿之伤,从很远的处所射来,正中头盔和护甲之间的空当,哽嗓咽喉,一箭致命!
唯有宰相沙勒赫倒还是那副平安悄悄的模样,只是又躬了躬身,接着禀报导:“据臣所知,这位永宁公主厥后在宫城被我军击破之时身受重伤,目前就看押在天牢以内,不知陛下筹算将她如何措置?”元颉冷声道:“既然此人已被擒获,那为何本日左亲王的葬礼不将她押送到灵堂上来受死!莫非还真要朕的弟弟睁着一双眼睛就此入土不成!”
现在,那支被启下来的羽箭也放在尸身的一侧,固然箭镞上的血迹已被清理洁净,但那冷厉锋刃间所明灭的赤色寒芒却仍然动听心魄。启下这支箭的时候死者已经生硬了好久,箭镞上的倒刺早和皮肉凝为一体,还是召两名太医用了刀子才把它全部儿从脖子里割了出来——也是以伤口生生又扩大了一圈,源源不竭的污血渗入了堵在内里的棉花和纱布,现在色彩都已经发黑了。
元颉又退开几步踱到一边,这时贰心中出现一股烦厌的感受,却又感觉莫名,扭头见沙勒赫已经施礼结束,便点首表示让他到本身面前来。
想起这家伙当时杀猪般的惨叫声,元颉不由抬了抬嘴角,暴露一丝近乎是笑容的神采——是啊,这个学不乖的蠢货,从小他就是如许,亏吃的比谁都大,喊得比谁都响,脑袋里缺的那一根筋却如何也长不齐。现在想起五年前的事感受那么悠远,的确都有点模恍惚糊的,当时候本身才方才起兵挞伐西域各国吧?对的,当时候母后也还活着,她是不爱瞥见兵戈的……平生一向都不爱。
这具尸身已经生硬,死者脸上最后所带的神情是惊惧、惶然和不知所措,现在这些神采就永久定格在他的脸部没法窜改——也包含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固然人们已经多次试图让它合拢起来,却都没有体例做到,这双已经落空了焦距的眼睛仍然直直呆呆地望着正火线,死不瞑目。
沙勒赫道:“南征雄师休整了两日,塞达勒将军今早已经率部进发持续追击残敌去了;军心士气现在恰是锐不成当之时,再拿下南边的残剩四省想必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君主的神采公然已比方才霁和了很多,便又接着禀报导:“至于上都城这边,从三日前城破至今虽一度有些动乱,但微臣已经命令驻守的各军各部整肃军纪,前日也明正典刑了几个烧杀劫掠的兵士,朝廷的安民布告贴出去以后,现在城里已经非常安好承平了。”
对这个听起来谨慎不足的说法元颉“哼”了一声,虽仍未置可否,但到底也未再有贰言,他接着又开端扣问其他事由:“本日元硕就要入土了,究竟害死他的人是谁,这事你可查了出来没有?”沙勒赫回禀道:“凶手倒是已经查出来了,左亲王殿下就义之战恰是我军最掉队攻宫城之时,当时在宫城中率禁军死守三日夜的乃是华国的护国永宁公主。臣亲身询问了一些当时在场的人,据他们交代,射杀左亲王殿下的那支箭便是由这位公主亲手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