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共4页]
玛丽琳看了丈夫一眼。“是的,”她说,“难过。”
她上了高速路,朝着俄亥俄州、朝家中驶去。那些空房间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冒出来。她心神不安地把这些画面甩到一边,更加用力地踩下油门。
“感谢,”她抬起下巴,“我还是本身措置好了。”
她又想起了那座空屋子,那些平生积累下来的东西,现在恐怕已经进了旧货店或者渣滓场。她母亲的衣服能够穿在了陌生人身上,戒指套上了陌生人的手指。只要放在前排坐位上的那本烹调书幸存了下来。它是独一值得保存的东西,玛丽琳提示本身,那座屋子里独一留下母亲印迹的东西。
贝蒂的腌菜!爱丽丝姑姑的桃子蜜饯!玛丽的薄荷酱!除了架子上盛着这些东西的闪亮的罐子和玻璃瓶,另有甚么能给你更深的满足感?
决不,她再次想到,我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
她翻开车门,来到马路上。
她难过吗?更多的是惊奇,惊奇于本身竟然还是如此熟谙母亲的屋子。即便过了八年,她仍然记得如何闲逛钥匙――先向下,再向左――才气翻开门锁;仍然记得纱门会主动缓缓封闭,收回嘶嘶的声音。前厅的炉火燃尽了,起居室的厚窗帘拉上了,但她能够凭直觉在黑暗中进步。她在扶手椅、搁脚凳、桌子和沙发之间矫捷地穿行,一下子就精确地摸到电灯的棱纹开关。这里本能够成为她的家的。
决不,她对本身发誓,我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
灯亮光起,她看到本身小时候那些熟谙的陈旧家具,退色的淡紫墙纸,上面有丝绸一样的纹理。瓷器柜里装满了她母亲的玩具娃娃,它们的眼睛一眨不眨,仍然让她感觉脖子前面发凉。这些东西都需求她清走。她难过吗?不,赶了一天的路,她只感觉累。“很多人都感觉难以胜任这项事情。”第二天凌晨,殡仪馆的事情职员奉告她。他给了她一个公司的电话号码,他们专门帮客户打理需求卖掉的屋子。食尸鬼,玛丽琳想。真是个知心的办事,清理死者的屋子,把他们的平生扔进渣滓桶,再把渣滓桶拖到马路边上。
汤姆・劳森笑了。“我猜,我的确需求帮忙。”他说,“如果你的丈夫不介怀的话,那便能够。或许我们能够在新年以后谈谈,新学期开端的时候。”玛丽琳连连承诺,表示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汤姆给她拿来一块生果蛋糕,开端自我先容――他是化学系传授;他和詹姆斯卖力检查一个修习双学位的门生写的关于一战中的化学兵器的论文。玛丽琳立即严峻起来,惊骇听到阿谁题目――那么,你是做甚么的,玛丽琳?――但是,汤姆并没有如许问,他们亲热友爱地客气了几句孩子多大了、本年的圣诞树真标致。当他提到本身正在做胰腺和野生胰岛素的研讨时,她打断他,问他是否需求一名研讨助理。他从手中端着的印有披着毛毯的猪的碟子上移开视野,昂首盯着她看。惊骇被人轻视的玛丽琳立即长篇大论地解释:她曾在拉德克利夫学院读化学专业,她筹算去医学院,她还没有拿到学位――临时没有――现在她的孩子长大了一点……
她母亲的后事需求措置:签订文件、安排葬礼。以是,玛丽琳分开詹姆斯和孩子们,开车去了弗吉尼亚――她早已不把弗吉尼亚当作本身的家――清算母亲的遗物。出了俄亥俄,进入西弗吉尼亚,大小河道闪过车窗,女儿的题目一向在她脑中反响。她没法给出必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