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第3页/共4页]

这些年朝廷课税越来越重，盐之一道利愈薄，再加上每年哪儿有天灾，哪儿有天灾，朝廷逼捐，都要刮一层皮下来。贩盐几近成了亏蚀买卖，不是悠长之计，可要想转行做别的哪有那么轻易？

她回陈塘时带了整整一车的礼，满是为了送人，今儿拣出来最好的两样，是为拜访她爹的一名仇人——姚大善人。

马车行了半个时候，停在了姚大善人府前。

也不等人家回声，他直接拿了油纸袋给装。晓得这个年纪的女人嗜甜，专门翻了一铲子，把底下挨糖砂比来的板栗翻出来，结健结实装了一包。

他俩这挨着火，另有些热乎气，再远些还站着个卖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本来个子就不高，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快冻成棍了。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两根胳膊里圈着根比他还高的草垛子，上头插满了冰糖葫芦，红艳艳的瞧着挺都雅，买卖却比他俩还暗澹。

虞锦确切是不晓得的，甚么大悲寺，茫然得很。

有一年陈塘大旱，佃农无余粮，更租不起地步，姚大善人还是把家里那百余亩地租给了他们，还商定三年不收租子；厥后他又为陈家村的疫病散尽家财，打那今后，何人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大善人”。

刚入冬那会儿，满大街到处都是卖烤红薯、炒栗子的，另有臭豆腐、浮圆子一类。现在街上的客人出门都是为了购置年货的，买小食的没几个，摊贩也不干耗着，大多回家过年去了。

——有钱，便不受欺负。

“谁呀？”

“姚老爷好兴趣。”

虞锦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只见姚家门楣贫寒，瞧着倒不像是地主老爷。她上前去敲了拍门，轻声叮咛身后几人：“进门别胡说话，白叟家之前当过几年的教书匠，想来端方多。”

赵小六呼喊了一声，满大街购置年货的，却没几个瞥眼过来。

姚老爷面前摆着本话本儿，刚翻开两页；怀里抱着个小石臼，拿着舂子悠哉悠哉地捣磨，石臼里一阵窸窣作响。

虞锦模糊听懂了他的意义，可背后深意却没想通透，她也想不到那么长远的事，只好道：“我必把这话一字不漏地说给爹听。”

说完闲事，姚老爷叹了口气：“你们做买卖的也不轻易，总得为这些个名声忙活。掏洁净家底，才气换一个匾额返来，图甚么呀？”

县老爷说话不顶用，都得从姚大善人这儿借个面子。白叟家讲几句事理，比给多少银子都好使。

到了书房，那老仆推开了门，放虞锦出来了。

那主子忙把大门翻开，请几人出来。

屋里另有位老妇人，瞧见有外人来了，朝虞锦暖和一笑，走去了书房的隔间。

“有的村富得流油，却爱装穷，不需给他们掏银子；有的村高低一族，自恃清贵，你给他们修桥修路，人家反倒感觉屈辱了人家家声。只要真正的贫村，给他们办事才气落下好。”

“冰糖葫芦！三文一串了诶！”

女人指着他：“我买你一个月。”

白叟家碾舂子的行动慢到了极致，一下，一下的，舂子仿佛生出了韵律。如果换小我来做这事，必会闷得发慌，白叟家却当是享用，客人来了也稳定半分。

“掏洁净家底”这话说得过了，虞锦内心稀有，她家这几年在积德一事上花的财帛越来越多了，每年进项的五分之一都散了出去，就为了这个仁商之名。

虞锦便避过这茬，从袖里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上前：“这是我爹托我带来的，信里写了甚么我也不晓得，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