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第1页/共3页]

话罢，男人一摆袖，黑着一张脸径直出了明厅，踩着外头的堆雪，脚步极快。

细算下来，偌大一个苏府，能撑起来的便只要苏芩一人了。

苏芩盯着面前男人官服上绣制着的绣鸟官纹，暗吐出一口气。

再者，当时的苏攒尚是同知，顾氏一个没了娘家后势的妇人，又那里干的过他一个官僚者。苏攒怕是早就在县衙里办理好了。

苏芩眼疾手快的往他宽袖暗袋内一掏，却拎出一只湿漉漉的绣花鞋。

……

男人此话一出，那抓着苏攒的两个锦衣卫也不免侧目。本来他们就因着苏芩的面貌多存眷了几分，现在听到这话，不免感觉胆怯。

红拂抹了一把眼泪珠子，点头，抽泣着声音道：“探听清楚了，县衙的人说，是二夫人先动的手，二老爷为了护那外室才动的手，如果报了官，那也是二夫人的不是。”

“姀姀，本日如何做这么多菜？你那里来的银钱？”苏博将苏芩拉到一边，觑看秦氏面色。

现在老太太和大夫人身子不好，大老爷又惯是个风声清肃，不谙世事的。二姐儿尚哑着，现在每日就呆在屋子里头和彩烟做些针线活补助家用。三房的三夫人虽不会管事，但每日里不但要看顾四姐儿和泽哥儿，还要顾问老太太，并抽暇打些络子、堆些绢花等小玩意补助，已怠倦不堪。

苏芩抬头吃下一杯酒，壮了胆，脸上显出一抹娇羞怯意，道：“是我要嫁人了。”

红拂替苏芩端了碗生姜红枣水来。这几日差未几要轮到苏芩的小日子了。苏芩每到夏季里便手脚冰冷，来小日子的时候更是能疼的面色煞白，连床都起不来。背面还是秦氏寻了一偏方，说在来小日子前每日灌上一碗生姜红枣水，能驱寒。

“是有件丧事。”苏芩垂着眉眼，暴露半张白腻面庞。

苏芩想起那日里苏府被抄家时的景象，不自禁身子一缩。

陆霁斐站在那处没动，苏芩面露急色，抓起茶案上那三张银票递给他。

大明律言：无端入人室宅庐舍，上人车船，牵引欲犯法者，当时格杀之，无罪。又言：眚灾肆赦。即因遁藏侵害而形成的不幸，可免于刑法以外。顾氏先是无端擅闯民宅，还脱手打了那外室。此两罪，便是在宅子里被人打死了也不犯法。

白嫩小手攥着银票，指尖微粉，带着玉色。再向上看，小女人红着眼，鸦羽色的睫毛颤巍巍的，澄彻双瞳就跟外头攒在梅枝上的絮雪般洁净。

闹到未时，苏芩终究回了苏府，她饿的肚子有些疼，赵厨娘从速端出一碗肉糜粥来，一脸心疼的唤苏芩快用。

她签了那份左券书，已是陆霁斐的妾。

“不是贿赂，是本来……”苏芩微张小嘴，声音糯糯。

顾氏死时，已不是苏攒之妻，而那外室却因着肚子里头的孩子被扶正。如此一来，顾氏更是不占理。

“嗯。”一天哭三遍的红拂见有事要做，从速抹了一把脸，吃紧奔了出去。

“慢着。”苏芩俄然开口，拦住苏攒，然后转头看向陆霁斐道：“写了断绝书再走。”

男人面色一黑，动了脱手，却没伸出去，只道：“明日本官替你将断绝书送到衙门。”

苏芩感觉有些头疼，她看了一眼哭的眼睛红红的红拂，笑道：“行了，擦擦脸，将这事去奉告二姐姐。不是我们不想帮，只是这事确是二婶的错。再者，现在这苏攒也被下了狱，算是得报应了。”

因着接二连三的诸多事，苏府连元宵节都未好好过。

红拂蹲在苏芩身边，看着苏芩捧着青瓷碗，慢吞吞吃粥的模样，无声抹着眼泪珠子。她们家女人，何时受过这等苦，不但日夜驰驱，还要担忧这些生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