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脱胎换骨[第1页/共3页]
她吃的药里,也仿佛间或掺杂了心一所说的那种狼人谷的护心丸。心一说,医者无疆,只要对她病情无益的,不该过问那药的出处。
他回神飞冲畴昔,却只见乌黑衣袂早已跃过塔窗,飘坠而下。
心一已飞身上前,将将要脱手时,却见狼半夜竟只是要为她诊脉,便收了手:“施主既懂医理,便该晓得她心脉受损,需求静养。你既出自美意,便不该来强行打搅。”
芷歌却早不计算这些了。乃至连母亲离世的伤痛,也成了心头荒凉的疼痛,一日麻痹过一日。除了半夜惊醒时痛彻心扉,她复苏时竟有些决计忘怀了。她现在只想快快养好这副身子。她的脑筋,另有好多事要想。
“徐施主,这里是寺庙后院,不是施主该来的处所。你如此作为,让寺里的师兄弟非常难堪。”心一老成慎重模样。
秋夜岚风,扬起她的衣袂,拉拽得不盈一握的身影摇摇欲坠。她不知她在眺望甚么,又在等候甚么,她的人生早已是一片虚无。
狼半夜的下颚紧了紧,却既没脱手伤她,也没缩手,只任由她的齿嵌进他的皮肤。通俗的眸,因为哑忍疼痛仿佛掀起几丝波纹。
“你的气色大好了。”狼半夜,还是是那袭如墨的黑衫,完整融在黑黝黝的夜里,只剩银甲和镶嵌在银甲面具下的通俗眼眸泛着幽光,“本日,你竟然没回京,倒在我料想以外。看不到徐司空府的掌上明珠大闹金銮殿夺夫,都城不知多少人在绝望。如何?你的芥蒂真叫阿谁和尚治好了?”
“你公然来了。”她的声音很安静。
芷歌问:“你恨我父亲吗?那样草率就决定了你的平生。”
她说着便走,最后那句“我并不想姓徐”听着有些不逼真,心一倒是听清了。
“但是,我挑不出他的错处。错,全在我。”有泪光在她眸中闪烁,“这世上我所爱的人,到头来都成了我恨的人。我乃至——”她捂着心口,一滴泪坠落,啪嗒落在她的手背,似她的声音轻落在灰尘里,“恨我娘。她为何要替我去死,独留我在这无边无涯的额鼻天国?”
佛塔不过数十丈,眼看那白影就要飞蛾扑火般砸碎在青石砖上,“小——幺——”降落的疾呼像道闪电划破夜幕,扯破耳膜,转眼却像一场高山惊雷的幻觉。
“心一,像我如许的年纪,若想习武,可有速成的功法?”芷歌一身素缟,立在练功场的木人桩前。
狼半夜踮脚超出塔窗,急追而下,却嗞喇——只拽下一截乌黑的衣袖。
玄月初六,是芷歌的十六岁生辰。
“徐施主!”
芷歌被他掌得近乎双脚离了地。她尽力踮脚稳住身形,挑衅地回道:“是,我已脱胎换骨。负我欺我辱我者,我十足都会还归去。你——”她微仰着下巴,恨声道,“我终有一日会将你碎尸万段!”
“呵——”芷歌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着笑着,眸里闪出泪光来,“我此生嫁猪嫁狗,哪怕是嫁你狼半夜,也不成能嫁他刘义隆!”
不好!
芷歌睁眸,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她垂眸,接过那串菩提,掌在手心:“父亲说,你会渡我,哪怕我远走天涯。是吗?”
塔外,她的声音被萧索的秋风撕得粉碎:“替我还给刘义隆!”
明嬷嬷虽未曾提起,心一也未曾明言,但芷歌晓得,狼半夜每隔七日便会来一趟金阁寺。他虽未露面,但半夜响起的埙音,应是他吹奏的。
“贫僧最荣幸的就是碰到师父。”心一口中的师父,恰是闻名于世的天一大师。
可芷歌就是要膈应他们,语气愈发轻飘:“那你不如奏请皇上劝劝阿康,叫他莫再向我提亲了。我重孝未除,三年都议不了婚事,叫他莫说等我之类的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