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如释重负[第1页/共4页]

秋婵垂眸，瞥她一眼。她口中的贱人，指的是谁，秋婵了然。

或许是她的过往太重，苦衷太多，她实在从未把玉娘真正放在眼里。

宗爱深思着点头：“不清楚。只晓得是盛乐来的密报。”

芜歌微微颦眉：“他去了那里？”

溪水虽不深，可她缺氧太久，神态不清，手脚都倒霉索了。狼狈地挣扎好久才从溪水里摆脱出来，她蜷在溪边的碎石滩上，狂咳不止，大口喘气，耳鼻呛出的早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她反复这句话，阿谁逝去的女子，即便不是这个男人的爱妾，也是抚养他成人的保母，就如月妈妈于她，放弃男女之情，他们也还存了亲情。

齐妫下认识地挪退一步。她是怕这个贱婢的，可身居高位已久，她岂容这个贱婢凌辱？彻夜对这对名义的主仆而言，都相称首要。

“别说了，阿芜。”拓跋焘蓦地打断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这个错，都结束了。阿芜，玉娘的死，朕是很惭愧，却不全然是因为遣了她去盛乐。”

“因为娘娘的寝殿里没有铜镜啊。”秋婵讽刺地笑着，扭头瞥一眼黑黝黝的溪水。忽地，她直起家，拎着齐妫的后脖颈，像拎起一只被猎杀的兔子普通往溪边拖行。

他仓促离殿，命人牵了马，在宫里头就翻身上马，扬鞭出了宫。

她微眯眸子，面色安静，心底却掀起了波澜。

念及此，她强撑着，硬声道：“本宫再落魄，也是你的主子。本宫与皇上的情义，岂是你们这些蝇营狗苟配晓得的。等着瞧，终有一日，皇上会派八抬大轿把本宫迎回椒房殿！本宫劝你最好复苏些。从今今后，若你忠心耿耿，本宫能够当作彻夜之事未曾产生。”

芜歌的声音听着很清冷，也很残暴。她与玉娘并无深仇大恨，如许指责一个身故之人，是不刻薄，可她也不知为何张嘴就说了。

“你该去歇歇了。”芜歌只想结束这场不该有的对话。她抬手，这回是推开他。

“阿芜，朕没见到玉娘最后一面。她病了那么久，一向给朕来信，朕都当她是装的。只因为她初时装病骗了朕，朕便一向都当她——”

十九到底是拓跋焘为芜歌寻的人，她心底老是向着旧主的。心一的动静要不要奉告主子，她就踌躇了好久，时下，又踌躇要不要和盘托出。身为死士的操守，逼得她不得不坦白：“详细的，奴婢不知。只是，侯爷去建康，是彭城王派人去迎的。”

齐妫深知，彻夜若不能唬住这个贱婢，那此后的每个夜，她恐怕都得蒙受如许的折磨。

“别说了，拓跋。”芜歌的手从他的背脊滑落，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正如他拜别的那日，一样是午后，一样是艳阳高照。

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起来：“朕听到密报那刻是心慌的，可赶到盛乐，见到棺木里的她。”他哽住，顿了顿，才道：“除了心伤，朕竟感觉如释重负。这才是朕为何惭愧的启事。”

故都盛乐？芜歌敛眸。既是单骑仓促离宫，应当不是因为战事。私事？除了被本身隔断在北地的玉娘，芜歌实在想不出还会有其他。

“你也是为了阿谁贱人吗？”齐妫咬牙切齿地问。

芜歌点头。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心底竟翻涌起一丝不安来。

他嘲笑：“朕是薄凉之人。那些女子连玉娘给过朕的暖和缓靠近都给不了。”他的笑由冷转苦：“直到爱上你，朕才知，朕并不爱玉娘。”

拓跋焘一样微眯着眸子，隔着烈阳，凝睇着芜歌。她红衣似火，像一朵销魂的曼珠沙华怒放在这皓白的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