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亡心[第1页/共3页]
木兰说我昏睡了四日,那段日子里我的身子一会是冰冷,一会是炽热,还一个劲的说胡话,太医瞧过都是跪着点头不说话,大家都觉得我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却开端有所好转。自从醒过来,我发明本身不记得很多事。比如我是如何病倒的,再比如我如何会在宫里,另有梦里老是会有一个男人,站在草原上可就是看不清长甚么样,他是谁。记不得,我也就干脆不去操心想,冥冥中总感觉不记得是件功德,何必累着本身想起来又是无穷痛苦。起码面前我过的挺好,有人奉侍我,有人照顾我,我本身甚么也不消去做,也没烦苦衷,乐乐呵呵的过着。
我看着辰仓如往昔般的站在暖日下浅笑,可那笑这一次去不是对我。冰裂的心开端一滴一滴的滴着血,落在足下的草地上,化成一朵朵格桑花,好似明艳的花朵,倒是草原上最弱不由风的生命。一刻,辰仓终究看到我了,那样的眼神略带蹙额,不是欢乐不是愉悦,是我从未见过的讨厌和讨厌。我哭着想去抱住他。可身材被冰透了,底子转动不得。我用尽了全数的力量,想要唤起本身的身子,去触及面前虚无的回想。“咚”的一下跌倒在地,腹部撞向地上的石头。火烈的痛传遍满身,身子一下子像是被点着了一样滚烫,一下子又是冰裂的酷寒。
木兰,芝兰含着笑出去,为我们宽了衣,我只装没瞥见。等她们都退了出去,抱起床上的被子就往中间一推,他看着我一脸迷惑,我又从柜子里拿出棋子和棋盘,他这才无法的摇着头,脱了鞋爬到床上。我看着他好似不太高兴的模样,不由撅着嘴,他憋不住好笑出来,“你肯留朕,朕已经很高兴。原是朕不好,失而复得老是贵重。朕不会再逼你了。”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
花香易损玉易断,世事沉浮犹云变;
我呆呆着站在雪里,看着漫天的大雪纷飞,将统统淹没在灰白之下。我的身上越来越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深呼吸,冰冷的晶体顺着那根管子,一起刺进内心,直到将那颗心冷却为止。垂垂地雪小了,太阳出来了。微小的光芒刺穿厚厚的云层,化作班驳的精灵,游戏在冰封的国度。毕竟雪被太阳暖化了,大地被太阳暖出了朝气。身上垂垂轻松了起来,面前六合间庞大的幕帘上,倒映着的倒是一匹名唤辰仓的狼。
又是一场梦境,我站在光秃秃的山上,白雪皑皑,千里冰封的国土上辰仓一人一马的奔驰着。小小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消逝在白芒当中,好似从浑沌天下开端,站在这里的人只要我一人罢了。望着那似有若无的斑点,我喃喃自语,“我还在这里,你为甚么不肯看我。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我卖着关子,不去理她,看着窗外思虑了一下,提笔落在宣纸上:
血完整染红了身下,左胸前如同被钝刀分裂的心瞬息间碎成无数片,缭绕在身边,做着最后的告别。碎片里有月下初识的辰仓,草原擎苍的辰仓,有湖边拥我在怀的辰仓,另有背身而去的辰仓。那些被我看到的碎片一个个消逝,剩下的碎片里有爹爹,有娘亲,有武哥哥有赵匡胤,有赵光义,有丹姬,有花蕊夫人,有孟汉琼,另有我未出世的孩子。那些个碎片在我周身不竭的旋舞着,切换着。一次次从我面前颠末,又一次次的飞速的远去。就像是再做着某种典礼,对,是一种典礼,最后的典礼。在好久以后,最后当全被碎片消逝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逝去,消逝在某个角落,连同我身材里的某些东西,一起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