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4页/共5页]
“我说的‘客观’是让你在陈述中描述一下你们眼中的林重。他跟你们同事了这么多年,倒是暗藏在你们身边的共产党,这是非常荒唐而又令人气愤的事。莫非不该该客观地描述和评价一下,让今后的间谍调查这类反间事情有规律、有经历可循吗?”
高桥隆的手像是从话筒里伸出来,狠狠地掐住了廖静深的脖子。
窗台上摆着一个盆景,内里栽着一颗矮小的黑松和几簇高瘦的文竹。树丛上面,一个瓷做的老渔翁穿戴蓑衣,坐在长满青苔的泥土上。
一只夙起的蝉在玉兰树上猛地叫了几下,廖静深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他偶尔瞥见窗户玻璃,上面映出一个陌生的、形同路人的形象。
廖静深踱来踱去,把那串菩提子手串从腕上摘下来,在手中一一捻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开端感到心乱如麻,乱得恰好是――他想想些甚么,可他不知到底该想些甚么。
天早就塌了,廖静深晓得本身将会处在如何的一种地步。四周仿佛是一圈矗立的、玄色的墙。墙外人声鼎沸,那些声音似曾了解,应当是这些年被他正法的人的怨灵。他们灰色的身影,披发着臭腻的味道,挠着墙壁,相互踩着往上攀爬,想爬出去,一起把他咬死、撕碎、吞咽。最为可骇的是,他明显瞥见本身老婆、儿子的怨灵就在这些灰色的臭肉堆里,他们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躯体和浮泛的眼神就像高桥隆说得那样,在奉告本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日本人最讨厌像我如许华侈纸张了,特别是神谷川先生。廖静深看动手里的纸张在火焰的裹挟中燃烧、变形,如许想。他蓦地又想到,就算讨厌又能如何呢?现在没人能管得了我了。
“部长,我……”
“林重,”廖静深背动手又在深思,“嗯……林重……”
连廖静深也不知从甚么时候起,日本人对他如许的中国人说话,就像避天子名讳一样,把话里的“中国”两个字省略,或是替代成了近似“你们这些满洲人”、“你们如许的”、“你们这群”等等如许的词汇。
“但是我传闻……”廖静深欲言又止,直到发明神谷川正讨厌地看着他,“我传闻他小时候在大阪町带着一群火伴打日本小孩。”
“甚么?”
这里必定不对,因为它读起来很别扭,必定不对,廖静深很快就发明了。他那鼻毛剪得很洁净的鼻孔里非常不满地长出了一口气。
很久,高桥隆才有力地说道:“廖处长,统统都结束了,你把档案都烧了吧!特别是关于林重的统统质料,全都烧了,一个字都不能留下。”
“家眷必定不晓得。他们一个是电工,另一个是……茶叶店的老板。”
神谷川又沉默一会儿,看动手中的档案问道:“安藤部长想调林重返来,他的档案想必你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题目?”
“从档案上看不出甚么题目。”廖静深想了想又弥补,“如果有题目,那也是先出在档案上。”
想起来甚是好笑,本身曾对林重说过:如果一小我他杀,那证明他不怕死,而是怕不知该如何活着,因为糊口已经让他束手无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本身都一定想过它是否精确,现在却感觉它无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