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堂前论道[第1页/共3页]
“局势东流,一江之景却总在一处,此岸、青石、繁花亦在一处,不然东流之水便皆可称为雅鲁藏布,岂不是孤负了千里迢迢之途。况唐古拉口大河极多,每年雨季,水势渐大,常常喧宾夺主,逼得雅鲁藏布改道也是一项奇景。”
生根面色不改,还是宁静,只是笑容已垂垂的僵了,看向韩澈的眼神蓦地闪了一闪。
“几位小徒弟无需多礼,各自坐吧。”生根仁波切语声宏亮,倒是非常的驯良,只是望向世人的眼神中却略略的闪过一丝玩味,特别是看向妲怛和韩澈时,几近是射出光来。
“哈,”韩澈嘲笑,“大师亦是着相了,佛语云,一花一天下,一叶一菩提,一佛国在一砂中,花是天下,雪是天下,土,亦是天下,又何必固执,三千天下总成于一抷,也自可归于一炉,总无别离,碾作成泥又何妨,空便是色,色也便是空。”
帕木的眉头皱了起来,迷惑的望着生根。
“其二,现在天下几成乱世,巫裔不过只是个由头,无关痛痒,其出世与否佛魔皆要有这一会,却又不得不防备有人暗处做大,昆仑、蓬莱一日不动,少不得就要一心多用,更是有那崆峒已经隐伏了两百余年不见动静,谁都不晓得酝酿着甚么行动,这前车之鉴不成不防!”
“哦?这么说,你也要下我这步棋?”韩澈冷道。
“我?”帕木的眉头几近皱成了铁疙瘩。
韩澈心中暗惊,那些埋没的护法也就罢了,这仁波切的修为明显已经高到了本身没法企及的境地,恐怕都与次仁长老等人比肩,这直接就撤销了韩澈最后的那点轻视。而这老喇嘛的样貌虽是初见,却模糊有些面善,只是想不起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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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根并不答他,苦笑问道,“那两人也看得清楚?”
“法师但是听清了?”生根问到。
生根仁波切面色不动,“小徒弟着相了,唐古拉水猛,但毕竟是一江之水,却分歧于外河,总归是要有个主次。小徒弟自冈仁波齐神山而来,我听闻刚仁波切有雪山之梅,不知小徒弟知否?”
帕木法师神采乌青,指尖已扣得泛白,他直截了当道,“大师但是想要袖手旁观。”
“那也不尽然,你想要九黎遗物,他们也想要九黎遗物,世人皆有此念,你不做总会有人做,在很多人眼里,你乃至不是一个好的敌手,却必定是一步好的棋子。偶然想下棋的人多了,就分不清是那边是居中,那里是局外,布局者反被局溺,这一点儿也不奇特。”妲怛的嘴角扬起一抹天真的笑意。
待得世人去后不久,这才从殿后转过一人,着月白法衣,握持拐杖,恰是帕木法师。
轻哼一声,妲怛和生根却都是一滞,展眼望去,说话的竟是一旁的韩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梅即为梅,生即为顶风斗雪,移至温室岂不是笑话?!”
“哼。”
“那大师可曾想过妲怛仁波切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此地?”生根问到。
生根呵呵笑了两声,“小施主所言不差,只是纵是如此,孤枝绝壁,顶风斗雪,总不免碾作成泥,甚为可惜。”
“黎巫魔裔?这个……”妲怛显出迷惑的神采,随即咯咯的大笑起来,看他那高兴的模样,倒真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但是韩澈却敢如许以为,他只是看着他,面无神采。
“小施主高论,既如此,贫僧废言了。”他轻点头道,“各位小徒弟、小施主车马劳累,早些安息,寺中自可随便玩耍,不必拘束。”说着已叫身边弟子筹办房舍,安排炊事,此中细处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