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梵王宫焚亡国女 庖丁谎称蜀中人[第2页/共3页]
抓了个正着,姜白只觉面上无光,悻悻道:“恰是。”
人间纵有痴男儿,不负芳华独心伤。
莫非此花乃心仪之人所赠?
浣娘猜疑道:“厨子也懂乐律斯文?”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身披大袄柔滑,雪肤凝脂照人。
圣子有云:移风易俗,莫长于乐,列乐为“六艺”之一。
“姊先回。”石墩上,一女子轻声道。
浣娘眉皱:“好个厨子,竟擅离职守,跑来这女宫后苑消遣,不怕本女人向公子参你一状?”
况乎浣娘每日浣纱,竟不习水性?
怨父王,去得疾;骂兄长,死得骤。
话至悲伤处,浣娘音似哽,字如咽,一行清泪滴水间。
蜀国四百年安平,国资富华,财帛甚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谓世之宝库!
可惜申屠乃一介武夫,性残而桀骜,如其名,大造殛毙,搜刮民脂民膏,建功德碑,建美宫室,豪华淫逸,无所不作!
蜀人好乐,喜悲皆能成曲,故乐工扶匡作了一曲,名曰“梵王宫”
“梅花?”
姜白贵为公子,自小受儒学浸礼,晓得六艺经学,那浣娘口中念词,用捣衣槌敲石,收回清响,倒别有一番滋味。
一炷香后,纱已浣净,浣娘将纱置入盆中,起家归去。
宫有千女,多少登凤?
却为何生我宫闲,派我帝胄?
“略知一二。”姜白道:“浣娘乃蜀女,确否?”
浣娘你一言我一语,媚阳斜下,波光当中,女容泛动,有人喜从心来,有人愁绪难当,一时竟难分悲喜。
西燕好乐,临淄城中以乐糊口者不在少数,达官朱紫,公卿大夫者更私养乐工,以乐熏陶,以曲博人。
“梵王宫?”姜白揣测:“此女乃蜀人?”
其他人见状,也忍不住笑,一行人在铜铃之声中返回后苑。
男人欲建功立名,称王称霸,女子货与帝王家,常伴君王摆布,做那后宫之主。
“容mm,还未洗尽?”
“容mm心念情郎,莫要扫了人家的兴趣。”稍年长的浣娘捂嘴戏笑。
公子府奉养之女足有百人,端茶递水,清净院落,顾看起居,人各尽其责,此处乃公子府后苑,侍女于水中浣纱,必是府中的浣娘。
“水淋淋,湿了一身,实在不顺!”姜白苦笑一声,转头瞧去,正见那浣娘面貌。
自古美人爱花,君子好剑,花为阴,剑为阳,花为柔,剑为刚,今怎有人弃剑而捧花?
“戋戋厨子,俊否与我何干?”浣娘心生耻辱,花容嫣红,甚为动听。
“怎管权贵倾何人,小妹百日香闺待。”
姜白大好男儿,得空顾看这女儿家的香闺幽怨,待了半响,桥下浣娘哼起了曲。
浣娘神采突变,惶恐道:“你安知?”
侍女本为良民,应君上召令,从各大城池选入宫中,一者奉养君上,二者奉养君夫人,三者奉养姜氏后辈。
浣娘心叹一声,将梅花支出大袄中,若他日会面,再偿还也不迟。
一人桥上走,一人河边回。
“咚!”
浣娘轻浣纱,口中念念有词,声伴流水,仿似宫伶吹打,虽不闻钟鼓琴瑟,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七八个浣娘手端木盆,蹲于石墩之上,挨肩执袂,有说有笑,并未发觉桥上之人。
浣娘久居公子府,府中公子皆为人中之龙,比之君上,及笄之女更喜公子,若得公子看重,妇复何求?
姜白心头腹诽,胡扯道:“梵王宫殿夜鸣钟,西蜀无道逆臣从,不瞒浣娘,小的亦是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