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玲儿[第1页/共3页]
“哟,如何啦?这孩子又吃多啦!瞧!被子踹在一边去了,铃儿!快醒醒!盖好了再睡!”
“娘啊!开门来!”很暴躁地用小拳头叩着门。
“先生!感谢你——这小我是谁?”
“学技术,我可不干!我现在当级长,渐渐地往上升,横是有做校长的那一天!多么好!”他摇摆着脑袋,向他母亲说。
“娘啊!我父亲脸上有麻子没有?”
“你父亲不是打南京阵亡了吗?哼!骸骨也不晓得飞到那里去了呢!”
“娘啊!好痛快!他们败啦!”小铃儿睁了睁眼睛,又睡着了。
吃过晚餐小铃儿陪着母亲,坐在灯底下读书;他母亲替人家做些针黹。念乏了,就同他母亲说些闲话。
下了课后,先生总拉着小铃儿说长道短,直到别的孩子都走净,才放他走。那一天师生说闲话,先生趁便地问道:“小铃儿你父亲得甚么病死的?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都城北郊王家镇小黉舍里,校长,教员,脚夫,凑齐也有十来小我,没有一个不说小铃儿是聪明敬爱的。每到学期开端,同级的学友多数是举他做级长的。
小铃儿不错眸子地听他母亲说,仿佛听笑话似的,待了半天又问道:
他母亲还是做她的活计,小铃儿躺在被窝里,把头钻出来钻出来,一向到二更多天赋睡熟。
“我看你这几天是跟张纯学坏了,顶好的孩子,如何跟他学呢!”
正说得欢畅,先生从那边嚷着说:“你们不上课堂温课去,蹲在那块干甚么?”一眼瞥见小铃儿声音略微和缓些:“小铃儿你如何也蹲在那块?快上课堂里去!”
“我姑母打过我没有?”
“你都忘了!哪一天从外边返来不是先去抱你,你姑母常常地说他:‘这可真是你的金蛋,抱着吧!将来真许做大官增灿烂祖呢!’你父亲就眯睎眯睎地傻笑,搬起你的小脚指头,放在嘴边香香地亲着,气得你姑母又是恼又是笑。——当时你真是又白又胖,实在地爱人。”
“练身材不是为挨打吗?你没听过先生说吗?甚么来着?对了:‘斯巴达的小孩,把小猫藏在裤子里,还不怕呢!’挨打是明天的事,先走吧!走!”张纯一边比方着,一边说。
“好!好!就这么办!就举你做头子。我们都起个名儿,让别人听不懂,好不好?”一个十四五岁头上长着疙瘩,名叫张纯的说。
“拿去吧!明天我们讲的国耻汗青忘了没有?长大成人打日本去,别跟李鸿章一样!”
“胡说!小铃儿哪会打人?不要欺负他诚恳!”先生很定夺地说,“叫小铃儿来!”
“我也不美意罚你,你帮着她们扫地去,扫完了,快画那张国耻舆图。不然我可真要……”先生头也不抬,只顾改缀法的成绩。
“不可!不可!先生要责备我呢!”
“好怯家伙!大丈夫敢作敢当,再说先生惩罚我们,不会问他,你不是说雪国耻得打洋人吗?”李进才指着教员室那边说。
“我叫一只虎,”李进才说,“他们都叫我李大嘴,我的嘴真要跟老虎一样,非吃他们不成!”
“不可!不可!我力量大,我叫狮子!德森叫款项豹吧!”张纯把别人推开,拍着小铃儿的肩膀说。
“你这孩子!一点端方都不懂啦!等你娘舅来,还是求他带你学技术去,我晓得李鸿章干吗?”
“谁跟卷毛狮……张纯……”小铃儿背过脸去吐了吐舌头。
“就是他呀!呸!跟日本媾和的!”小铃儿两只明汪汪的眼睛,看看画片,又看先生。
“你倒是听完了!你大舅等你半天,等得不耐烦,就走啦;一半天还来呢!”他母亲一边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