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成问题的问题(1)[第4页/共4页]
他们,连场长带股东,谁没吃过农场的北平大填鸭、意大利种的肥母鸡、虎魄心的松花和大得使儿童们跳起来的大鸡蛋鸭蛋?谁的瓶里没有插过农场的大枝的桂花、蜡梅、红白梅花和大朵的起楼子的芍药、牡丹与茶花?谁的盘子里没有盛过使男女客人们赞叹的山东明白菜,绿得像翡翠般的油菜与嫩豌豆?
股东们呢,多数的是能够与场长立在一块儿呼兄唤弟的。他们的名誉、本钱、才气,或许都不及场长,但是在赔个万儿八千块钱上来讲,场长如果沉得住气,他们也不便多出声儿。很少数的股东的确是想投了资,赚点钱,但是他们不便先开口诘责,因为他们股子少,职位也就低,倘使粗着脖子红着筋地发言,或许获咎了场长和大股东们――这,恐怕比赔点钱的丧失还更大呢。
没被辞退的职员与花匠,本都想辞职。但是,丁主任不给他们开口的机遇。他们由书面上告诉他,他连看也不看。因而,大师想不辞而别。但是,赶到真要走出农场时,大师的定见已经不甚分歧。新主任到职今后,甚么也没过问,而在两天当中把大师的姓名记得飞熟,并且晓得了他们的籍贯。
丁务源是那里的人?没有人晓得。他是统统人――中外无别――的乡亲。他的言语也正配得上他的籍贯,他会把他所到过的处所的最简朴的话,比方四川的“啥子”与“要得”,上海的“唔啥”,北平的“妈啦巴子”……都夸姣地联络到一处,变成一种首创的“国语”;偶然候也还加上一半个“孤得”,或“夜司”,增加一点异国情味。
甚么任务题目、挽救体例,股东会都没有议论。比及丁主任预备的酒菜吃残,大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声“完竣休会”了。
大师对丁主任的信赖心是与时俱增的。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向丁主任开口,人仆人主任是不会眨眨眼或愣一愣再承诺的。他们的拜托的话还没有说完,丁主任已说了五个“要得”。丁主任受人之托,究竟上,是轻而易举的。比方说,他要进城――他经常进城――有人托他带几块番笕。在托他的人想,丁主任是夺目人,必能以极便宜的代价买到极好的东西。而丁主任呢,到了城里,顺脚走进那最大的铺子,顺手拿几块最贵的番笕。拿返来,一说代价,使朋友大吃一惊。“货色道地,”丁主任要交代清楚,“你晓得!多出钱,到大铺子去买,吃不了亏!你不要,我还留着用呢!你如何?”怎能不要呢,朋友只好把东西接畴昔,连声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