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大心愿[第1页/共2页]
松木床上躺驰名瘦骨嶙峋地枯瘦老者,深凹脸颊充满老年斑,稀少头发已经乌黑,脑后拖着根短短的小辫,瞧年纪比施琅大了十岁还不止。
老爷夫人,施安顿时就要来奉侍您们了。
他暮年跟从施琅投降清廷,被硬逼着娶妻生子,现在老婆陈氏早已归天多年,独子施世轩被施琅认作干儿,从小习文练武,年纪稍大便充当贴身侍卫,每日跟着奔前跑后,繁忙不休。
挣扎着想要坐起,仰起半个身子又有力倒了下去。
施琅轻手重脚走进配房,鼻中闻到极其浓烈的药草味道,见极粗陋的屋子摆着张松木床,余外仅一柜一桌一椅,空荡荡地别无他物。
施世轩目光现出晶莹,哭泣道:“刘圣手说,阿爹心疾难治,很难拖过明天——”
身上盖了床土布荷花薄被,失神目光透过粗布蚊帐望向屋顶房梁,呆怔怔不知在想些甚么。
施温馨静躺在床上,怔怔瞧着施琅消逝在屋外,枯瘦脸颊不住抽搐,嘴里喃喃吟诵,“此地哪堪再度年,此身忸捏在灯前。梦中失哭儿呼我,天未招魂鸟降筵……”
见至公子承诺求恳,施安眼里忧色更甚,精力也仿佛健旺了几分,在施琅帮部下坐起家子倚靠在枕头上,道:“第二件——”
屋里响起施安的狠恶咳嗽,有着粉饰不住的浓浓绝望。
伸手渐渐按住藏在怀里的薄册,施安眸里泪光昏黄,仿佛瞧见施大宣就站在床前,又见刘白条笑声朗朗,大踏步向本身走来。
见施安目光明灭欲言不言,略一沉吟已明其意,接着道:“还要给刘白条专门做场法事。当初杀人虽事出无法,毕竟还是对他不住,施琅现在也悔怨得紧。”
此言一出施琅大惊失容,顾不得施安病体支离,厉声斥道:“施安胡扯些啥!”
煮药小童坐在炉前闷头扇火,把两人话语一字不拉全都听入耳中,狭长眼睛微微眯起,现出与春秋不相婚配的狡狯。
现在既如此说,确已到了药石罔效的境地。
刘圣手是漳州府最驰名誉的外科大夫,善于医治疑问杂症,传闻郑胜利病重时专门派人请刘圣手奔赴台湾诊治,虽不知真假医术高超却无庸置疑。
沉吟半晌,顺着曲廊走出数步,招手让施世轩过来,低声问道:“刘圣手如何说,能拖过几天?”
他踟躇了下,仿佛有些难以开口,“施安生是汉人死为汉鬼,恳请至公子今后下葬,替施安穿上汉人服饰——”
见施琅想要开口,伸出枯瘦得如同鸡爪的左手拦住,颤声道:“施安一辈子没违拗过至公子,也没求恳过至公子。现在施安顿时就要去见老爷夫人,有两大心愿求恳至公子,望至公子施恩允准。”
施安抱病卧床孤零零没人照顾,施琅半请半逼,硬逼刘圣手为施安治病。只是施安抱病缘自心疾,除夕祝贺又遭到六合会刺客惊吓,愧惧交集当场呕血晕死。
刘圣手纵是扁鹊再世也难以措手,只能拖得一天是一天。
施安眸里现出欣喜,哭泣道:“谢至公子恩情。”
听到祭祖施安眸光晶亮,随即暗淡下来,苦笑道:“至公子为完施放心愿,特地连夜乘船从漳州赶回厦门祭祖,施安很承至公子的情,只是自家身子自家晓得,施安熬不到祭祖那天啦。”
目光向屋里转了一圈,冷然道:“主子们越来越不像话,竟然不晓得搬些可心家俱过来。”
刘白条大哥,施安与你来世再做好兄弟。
他生杀予夺惯了,一旦发怒屋内立时腾起森森杀气。
施放心惭投降外族屈辱祖宗,在京师时就染故意疾,跟施琅返回福建触景生情更加病重,好几次咳嗽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