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尝粪镇抚使[第2页/共3页]

常风牵着虎子，领着不值夜的弟兄来到了蔡府门前筹办分开。

徐瘦子已经筹办好了一条四尺高的高板凳，放在了大门口。

他接过封条，在匣子上贴好。

正值初秋，傍晚时分气候已经有些清冷。但跨明净凳的端方是必然要守的，衣服也是必然要脱的。

即便是寒冬时节，抄家结束时也得受这份挨冻的罪。

屋檐最前端有一整片半圆筒状的瓦，称为瓦当。瓦当上凡是雕镂福禄寿字或吉兽祥云。

常风、徐瘦子领命。带着朱骥来到前院。

常风答复：“禀镇抚使。本日抄出金、银、铜钱、宝钞，总计折银四千四百九十两。”

常风微微点头，没有搭话。

朱骥走远了。

第三小旗的一名校尉面露难色：“总旗。本日是家父五十寿辰。就为了姑息我，白日没摆寿宴，摆在了早晨......”

刘父垂垂看不上父母双亡没有家势背景的常风，双方面撕毁了婚约。

上面的力士们将白银汇集了起来。所得寥寥，一共才查出“檐藏”银三百多两。

常风命人把贴着封条，装着金银的箱子摆在了前院。

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朱千户，趁热！”

常风捧起一个木匣：“这是在蔡忠书房抄出的手札。”

说完朱骥将匣子合上，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两张小号的封条：“把这装手札的匣子也封了。”

徐瘦子道：“还惦记取你那位笑嫣呢？依我说，人如何能在一棵树吊颈死？”

这类活儿，普通是轻贱的仆人们干。

锦衣卫有“日暮不抄家”的端方。这是怕入夜后抄家之人趁着夜色偷偷夹带金银。

常风命人盘点、记账、入箱封存后，已是日暮时分。

“南城胭脂街，可有一整座开满野花的树林子呢！”

查抄完寝室、书房。常风又带人查了蔡府每一个侍妾、家妓、仆人的卧房。

锦衣卫这边，另有一名“尝粪镇抚使”。宦海民风之恶，可见一斑。

朱骥又问：“抄出蔡忠的手札了么？”

朱骥的官职不过武官从四品。在高官如云的都城，这个品级并不算多高。

常风的父亲生前对他说过一句话：为官者，最大的恶就是在本身的权力范围内，最大限度的难堪别人。

二来，传闻灌了银子的瓦当能够镇宅辟邪。

这高板凳的四条腿，雕镂着瑞兽麒麟。此凳名曰“明净凳”。

一百名马队浩浩大荡开路，直奔蔡府大门这边。马队后跟着两百名一起小跑的锦衣卫力士。再今后是一顶官轿。

朱骥在锦衣卫中，夙来以对待案犯心狠手辣，对待部属份外严苛闻名。

常风对徐瘦子说：“别抱怨了。下差吧。”

常风深觉得然。还是前人说的好——与人便利本身便利。

“按卫里的端方，抄家时限是三天。三天凑不敷三万脏银，交腰牌滚蛋。”

常风心中暗自叫苦。这桩先定命额再抄家的奇葩任务，又难了几分。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朱骥指了指那四个箱子：“就这么点？”

“另在蔡府抄出妙龄山西婆姨、扬州瘦马八人。折银两千两以上。”

檐藏，藏银体例的一种。

他上面的千户、百户、总旗们，暗里提起“朱镇抚使”来，就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大部分瓦当落地，都会“啪嚓”一声摔成碎片。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叮咚”白银落地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