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第1页/共3页]

梁嬷嬷咂摸咂摸嘴，望望这陈列简朴的堂屋，和屋外局促的小院子，支吾出一句：“这……毕竟咏哥儿年事不大，喻哥儿年纪更小，府上使钱的处所还多……”

晚间，伯爵府富达礼的后妻夫人佟氏从老太君那边下来，在正房门口见到梁嬷嬷，赶紧问：“老爷那边都回过话了？”

石大娘当即叹了一口气，说：“大户人家里最是心眼子多。你们哥儿俩今后出去，旁人少不了将你们和伯爵府扯在一处说嘴。本日娘如果一时眼皮子浅，受了伯爵府的这些‘谢仪’，明天就会有人说咱家攀附。”

梁嬷嬷见石大娘对峙，只得讪讪地将捧盒收了归去，闲谈两句就筹办告别。

“当年你爹和你二叔是为了争口气，才从永顺胡同那边搬出来的。到了你们这一辈，娘不想让人糟蹋你们父辈的名声，更不想让旁人将你们哥儿俩看轻了。”

“前次咏哥儿来伯爵府的时候过分仓猝，我们老爷又是个甩手不管外务的，竟连咏哥儿的表礼都未备下。这是补上回的表礼，别的固然还没见过喻哥儿，但我们夫人传闻喻哥儿和讷苏一样年纪，内心也惦记取，以是一样又备了一份。”

梁嬷嬷拥戴一两句，见佟氏面露疲累之色，凑到她耳边，说：“外务府那头，将本年新上的荔枝送过来了！”

石大娘涓滴没松口：“我们咏哥儿救人，又是救的自家亲眷，可不是为了甚么银钱谢仪。”

石大娘盯着对方看一会儿，俄然伸手，从那只捧盒中将尺头取出来，又顺手捡了两枚银锭子，放在尺头上，其他的都留在捧盒里。她随即向梁嬷嬷请安：“夫人的表礼，我已经收下了。其他的，请带归去吧！”

这件事情本就是伯爵府理亏。石咏救下了伯爵府的季子，制止了一场骨肉分离的悲剧，伯爵府却到现在才来上门感激，并且只是遣了一名仆妇过来探视，还真没将石家放在眼里。

这位梁嬷嬷，名义上则是代讷苏之母，富达礼之妻佟氏到石家来送谢礼来的。

毕竟，也只要她这个有娘家兄长在外务府当差的，才气这么轻易弄到南边上来的新奇荔枝。

上回石咏救下的讷苏，则是富达礼膝下季子，是后妻佟氏所出。讷苏上头，另有嫡庶兄长与姐姐多少，更不消提庆德和观音保那两房了。

梁嬷嬷一向在大户人产业差，各色人等都见过。现在见石大娘如许说话，顿时收起了小觑之心，赶紧赔笑。她晓得石家就算现在住在如许的陋屋小院里，这石家的女眷，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能当是平常妇人对待。

石大娘提及这话，脊背挺得直直的。石咏在一旁，也不开口。他以为母亲既然不肯收，必然有她的来由，这些情面来往，收礼送礼，他既然不在行，就干脆全凭母亲做主。

佟氏是后妻，当年进门的时候，石家已与伯爵府分裂，分户单过。是以佟氏和梁嬷嬷对于石家旧事都只掠过一耳朵，不知详情。

“夫人身在伯爵府，亲眷多，平常开消也大。”石大娘淡淡地说，“表礼我已收下，余下的嬷嬷为夫人着想，还是留着吧！”

“大嫂，当年都是因为我……”

石大娘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说甚么瞎话呢！从永顺胡同出来，你大伯向来没悔怨过，我也一样……”

“可这是给咏哥儿的谢仪……”梁嬷嬷失声道。

当初石大娘宁肯借印子钱，也不肯向伯爵府那边的“亲眷”开口，石咏天然晓得母亲性子里有一股子“不求人”的傲气，见不得对方如许“恩赐”式的谢仪。

石咏在旁看着，感觉母亲很有些给了人一巴掌然后再喂个甜枣儿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