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第1页/共3页]
薛翃道:“皇上乃天上星宿下凡,经历各种也是历劫,且皇上有向道之心,便非论是在方内方外,且都算是修行罢了。只要心在,毕竟会有功德美满的一日。”
薛翃道:“贫道只是会说实话,想必皇上是爱听实话的。”
正嘉的目光从那瞬息相碰的手指上挪开,看向薛翃脸上,却见女冠子还是面无神采,仿佛完整都未曾发觉方才那刹时的非常碰触。
正嘉捧动手炉,摸了摸,大要微温:“这奴婢办事还是很安妥的,也是朕粗心了,外头毕竟冷,该让你多坐会儿再诊脉。”说着,便将手炉递给薛翃。
正嘉拢在宽袖里的手悄悄地捻着白玉龙形佩,有些不甘的躁动:“你要见太医,叫他们来就是。”
薛翃不言语。
郝宜忙道:“主子现在要用,是恰好的。”
公然,正嘉悄悄笑了声,了然普通:“不碍事,和玉渐渐考虑,反正朕现在百病全消。”说着转头,垂着眼皮问:“汤备好了?”
“偏你有这些心机,那好吧,你且去,”正嘉目光沉沉,一笑:“但朕……可就交给你了。”
正嘉瞧见她的长睫抖了两下,就像是向来安静如镜的水面上起了一丝轻风波纹。
不远处的郝宜看在眼里,心中啧啧称奇,他服侍了正嘉这几年,天子从没有像是本日这般畅快大笑,毕竟天子是要修道的,便发愤要收敛七情六欲,本日,莫非破戒了么?
薛翃蹙眉想了会儿:“那,皇上的坐卧如何?”
薛翃忍不住又看一眼正嘉,却见他笑的成竹在胸。
正嘉道:“对了,才进宫来议事的朝臣里,高彦秋是你俗家的祖父,你方才过来可见了他了?”
正嘉很不测:“如何了?”
薛翃道:“多谢帝君。”微微欠身,将手炉接过。
这一次的诊脉异乎平常的冗长,因为薛翃底子就摸不着天子的脉,不是因为天子的病情奇特,而是因为她的心魂早就不复循分,心跳的声音仿佛从胸口穿到了双耳,她听不见脉搏,也探不到脉息跃动,茵犀香的气味太奇特了,熏的她几近要再像是前次一样直接晕厥畴昔。
郝宜游移了一会儿,才又满面含笑地碎步奔入:“主子,手炉拿来了。”
郝宜说道:“和玉仙长的说法,跟太医说的差未几。只是奴婢们服侍皇上甚是经心,也不见皇上得过甚么寒症。”
薛翃探手搭脉,凝神而听,却听天子说道:“你去了镇抚司,那俞莲臣如何?”
只是交代之时,不由还是碰到了正嘉的手,天子的手指颀长洁净,却仿佛比手炉还要热几分。
正嘉挑眉:“可见张真人对你另眼相看,不是没有事理的,话老是说的这么通透。你就是比朕安闲,说走就走了,朕却还得困在这庸庸碌碌的俗世当中,受那些俗事的绊扰。”
正嘉缓缓坐直身材,又渐渐偏向薛翃,两只眼睛深深地凝睇着她:“和玉,你很会说话。你如何晓得朕最想听得是甚么?”
那茵犀香是是自汉朝时候传入中原的,乃是西域国的贡品,本来早就失传,只是正嘉一心修道,对这些香料、丹药之类的也格外上心,催促着内造局,近两年才又将这香制了出来。
但天子并没有再说甚么,只淡声又道:“陶真人在忙着安插罗天大醮的事,你却忙于悬壶救世,你们这对师兄妹,实在不愧是张天师的嫡传弟子。”
只是毕竟是西域之物,香息跟中原的平和中正大不一样,在暗香当中更有一点淡淡地荫荫凉意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有水汽浮动的氤氲错觉。
“哈,”正嘉忍不住笑了一笑,转头叮咛郝宜:“去拿个手炉来给和玉。真是更加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