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槐头[第1页/共3页]

霎那间，全部酒坊内仿若化作数九寒冬，冻得世人瑟瑟颤栗。

转念至此，少年不由升起几丝防备。

先是撤去桌上残羹残羹，随后又将手中托盘上横七竖八所摆着的不凡之物，一一置于桌面。

倒是那，正半弓着腰，侧立于桌前的少年，丁小磊。

说来也奇。

丁小磊面色如常，无喜无怒，眼角旁观落于那侍立品畔的堂倌，如有所思。

还是先前那堂倌，一起疾行小跑，如有恶犬随行。

咕噜，咕噜，咕噜噜。

丁小磊音虽不大，却咄咄逼人。

笃笃笃笃——

丁小磊神采稳定，只是右手中指微曲，敲击桌面，收回笃笃声响。

“此酒，极差。”老叟闻听此言，恰如九天雷击，浑身颤栗，再昂首，眸中竟有炙热神采“只是不知，此酒究竟有何可惧之处？”

老者手止，杯住，好似人间万物的不过尔尔的老头双眸中竟有点滴红光闪现。

“来啊，一坛‘灵石酒’，三斤熏焖地龙肉，八碟灵果冷盘，今儿我老槐头欢畅，当与而后生小友不醉无归。”

“不敢不敢。”

“竟是你这满口大气的娃娃。”不知那边走出个干瘪老头，法度奇特，身形好似闪动，数个呼吸后，便已端坐少年面前，自顾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此贼，其心当诛。

少年嘲笑，目露寒星。

这灵石酒，便是论杯所卖的“一灵石”酒。

丁小磊听的此话，目光落于旁侧，却瞧见那被忘记多时的丘子轩。

“无缘者，虽是筑基必死无生；若得天机，凡夫俗子亦可来去自如。”

这灰色细蛇般的物什，极似那鬼脸色彩。

老者脸面微沉，却有稍带猜疑。

酒，盈满杯盏却不溢出，是为对待最为尊高朋人的礼节。

现在那曾不成一世的接引房弟子，外门杂役中的佼佼者丘子轩浑然化作个呆若木鸡的泥胎木偶。

他，究竟在等候着甚么。

“师兄。”话刚出口，他便自发不当。

两相对峙，足有半柱香的时候不闻片缕声响。

老叟微愣，随即莞尔一笑，也不收回杯盏，隔空吮吸，那杯中酒液仿若化作细蛟张牙舞爪地奔那老槐头的口中而去。

杯中酒翻滚着，仿如有悲鸣入耳。

“哦？”老叟目露戏谑，瞧了瞧丁小磊面前杯盏，又将目光落回丘子轩身上。

少年举杯，抵唇。

少年，动了杀心。

老叟抬头大笑，震得酒坊烟尘四起，灰土满盈。

堂倌口器开阖，有雾气满盈，淡淡腥臭味直钻少年鼻腔。

“还请稍坐半晌，我这边请出掌柜的与客长细聊。”

“是我。”丁小磊点头，倒也不客气，攥着先前饮尽酒渍的金樽，满上酒。

“这老头端的奇特。”少年暗自腹诽“先前唤我黄口娃娃，现在又改口称作风趣后生，倒是奇特的很。”

少年面前金樽玉盏，酒面曲折成弧形，恰至满而不溢的境地。桌上枯燥如常，不见点滴酒渍。

丘子轩周身一激灵，好似从恶梦中摆脱般似的。

丁小磊心中微寒，眼皮微跳。

勉强可供一咂？

寥寥数语，倒是惊得四下皆寂。

酒杯落回桌上，声轻若惊鸿一瞥。

这老叟共以先礼后兵，加上三杯美酒来劝本身饮下杯中酒。

一杯便需一枚灵石，这坛酒怕是不下百杯。

“且饮此杯。”老槐头替少年斟满酒后，顺手一甩酒坛，紫砂坛身落于地上，不闻点滴声响，更未见涓滴裂缝。

足见倒酒之人，对纤细劲力的把控是多么可骇。

体内幽冥气好似乘机而动的猎手，簇拥而上，刹时将那缕微薄的灰色细蛇给分化的干清干净。

“不知那边而来的臭虫，实在是有扫诸位雅兴。”老叟满杯虚空遥敬，末端好似蜻蜓点水般冲少年稍一点头，尽干杯中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