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4）[第1页/共3页]

她悄悄松开了手，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话。

采月现在看起来确切还算不错。

她将琵琶交给小丫环，然后寻到坐在角落里的他。

她看着他，心中似有很多话要说。

他身边的侍从捧来一只锦盒给她。

双目有神，傲视生辉。

他并未在乎，只是冲台上的她悄悄一笑。

她手指略一用力，便从桌角上抠下一大块红漆。

她悄悄颌首，算作应对，然后持续拨动怀里的琵琶。

“崔六有外室这件事，崔氏已经晓得了。”

她单独一人在凉亭里站了好久，直到风将凉亭外的雨丝吹出去，落在她的脸上，她才发觉到，本来又下雨了。

还将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已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公然听懂了，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笑，也不知在笑甚么。

下着雨的夜，酒馆的客人便少了很多。

她想他应当是个聪明人，不然不成能听得出她弹错了调子。

她想问，崔六结婚后要如何安设采月。

前便利传来了男人明朗的嗓音。

采月垂了垂眼眸，半晌后复抬起眼睛，眼底已经规复了腐败。

徐娘子未多说一句话便要转成分开。

采月见着那支钗头凤，双眼便立即蒙上一层水雾。

然后闻声他如许说，“崔六会纳她进门。”

她谨慎翼翼地捧过那只钗头凤，细细碎碎的坠子落在她的掌心，带来一片冰冷。

他的声音非常安静暖和，似在欣喜她一样。

有一日，她唱完了曲，抱着琵琶从台高低去，才刚要回身，便瞧见他也从阁楼高低来了。

不过，像他年纪如许简便亡故的老婆的人，实在未几见。

胸口扑扑跳的心仿佛一下子就安稳了很多。

“我有一老友，似是识得崔六。”

她看着采月，俄然有一种感受，采月大抵是要分开了吧。

雨水滴答滴答地从伞上落下来，溅在地上。

她的手掌温馨地放在膝上，手指略有些僵，她悄悄动了脱手指，然后诚恳地和他伸谢。

她未言明那老友是男是女，也只是说识得崔六，其他的一概未几说。

“筹算到这雨中来赏雨么？”

“崔六定了婚事。”

她赶紧扭头看向采月，想张口留住她，却没法开口。只得取出了那支钗头凤。

她看着采月，感觉内心涩涩的。

她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水渍，抬起脚，正欲一脚迈进雨幕里。

她更想问的是，崔六到底把采月当作了甚么。

侍从立在一旁斟了两杯酒。

她在他劈面坐下。

他仿佛很有喝酒的兴趣。

崔六是端庄的士族后辈，迟早是要娶贵女为妻的，而他如许的人毫不会娶一个卖唱女。

采月就俄然笑了起来，“此后要好好保重。”

他悄悄一笑，并未说话。

“现在，她终究赠给我了。”

他左肩的衣裳湿了一大片，现在还未完整晾干。

他悄悄抬眼看向她，神采中仓促掠过一丝惊奇，不知是在惊奇她的反应还是惊奇她问的话。

她叫住徐娘子，替采月道了谢。

两个月后，春日将逝，初夏时分。

她收到了采月的函件，采月邀她去云山寺见面。

一阵北风异化着春日的细雨飘出去，她虽远在台上，却也突觉一股凉意袭来，下认识地抬开端，便瞥见他从门外出去，身上穿戴一件蓝色的广袖长衫，手里撑着一把翠竹骨伞。

她有些接不上话来。

她便忍不住如许想，《江城子》是苏轼记念亡妻所作的词，莫不是他也和那苏轼一样？

她走畴昔，采月见她来了，便笑着拉着她坐下。

一曲终，酒馆里的客人便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