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天下势[第3页/共4页]
宋涛这一神情落到国梓辛眼里,倒是另一种味道。国梓辛瞥了眼宋涛,开口问道:“先生棋道高深,鄙人佩服不已,但却不知对酒道又是作何高见?”
“梓辛无甚疑义,只是感觉明日出发是否过分仓促...”
只可惜这大梁城当中没有人比他国梓辛更体味此时齐国的局势,齐国虽为春秋首霸,显赫一时,但是自齐景公起,公室败北,引得民怨沸腾,田氏代齐以后虽“修公行赏”以取民气,但是国势仍旧积重难返,昔年齐王田因齐新进即位,却好为乐长夜之饮,沉沦不治,委政卿大夫,乃至于九年之间,诸侯并伐,国人不治。虽齐王受淳于髡切口进谏,现在似已有幡然悔过之心,但是海内权贵之基倒是根深蒂固,在一些贵族的封地里,国法乃至还不如私法管用。
“梓辛断不敢棍骗先生。”
“先生所言极是。”国梓辛将手中的酒盅转了一圈,笑道,“此乃宋酒,宋报酬殷商后嗣,深谙美食佳酿之道,所酿之酒,香气醇和,普天之下,无可与之对比。以人而论,宋国人不务浮名,崇尚气力,倒是很有商战遗风。”
不晓得是不是酒的原因,国梓辛俄然感觉嗓子眼有些发涩,而屋内除了风吹动油烛而产生的纤细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暴风高文、巨浪滔天,脑门上不知何时已是盗汗如雨。宋涛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似敲打在他的心头。特别是那番对齐国的批评,他的潜认识里实在是很想抖擞辩驳的,并且如果作为一个浅显的齐人,那么辩驳的话或许也底子不需求思虑就能脱口而出。
国梓辛这才惊觉起家,伸手拂去额头上不知何时排泄的一层汗珠,走到门边推开屋门,门外是阿谁刚才端铜盘上酒的侍女。
“若非本日,也不远矣。”
“梓辛汗颜,让先生久候了。”国梓辛诚心的拱手道。
“明日你便能够出发去往安邑了。”
“魏国国力强大,如有道之人在位,十年内便可大成。”宋涛挥挥手,微带这醉意的说道,“然天下大才,八九在魏,魏君何曾用过一个?天道悠悠,事各有本。大才在位,弱可变强。干才在位,强可变弱。春秋五霸,倏忽沉湎。由此观之,岂能够一时强弱论终究归宿?”
“唔。”男人又应了一声,没有复言,只是两眼却不再闭上。
“是么?这倒可惜了,那儒学大师孟轲现在正在我大齐稷放学宫任‘祭酒’,如果天赋生心,我倒是能够保举先生与子舆大师论事。”国梓辛淡淡的说道,话语里却听不到一丁点可惜之意。
“明日?”国梓辛仿佛吃了一惊,小声反复了一遍。
“梓辛莫非健忘了,是何人嘱你本日前去洞香春?”男人仍旧没有正面答复他的话。
“本日来晚了些。”那男人倚靠着墙,以一种看似很不舒畅的体例跪坐于地,双眼并未伸开,仿佛是在闭目养神,嘴唇微张微合间淡淡的说了这么句话。
国梓辛久久的谛视着面前的这个熟睡中男人,陈旧的衣衫包裹肥胖的身躯,几缕额发随风摇摆,一张很难让人留下深切印象的面庞稍显年青,薄薄的嘴唇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在洞香春论室里巧舌如簧的论客,但是刚才从这两瓣嘴唇下说出的言语如果放在那论室当中,只怕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几时了?”国梓辛尽量让本身的声音显得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