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生幸[第2页/共3页]
徐少卿闭目不动,说完这话,便将双掌交叠,重又垂回腹间。
徐少卿仍就伏在她胸前,低声应着:“没有甚么?”
他点点头,轻笑道:“如此说来,臣能伴着公主,实是三生有幸,命不该绝。”
她讶然望着,再回顾,就看他唇角微微抽动,脸现痛苦,肩头那寸许长的伤口正汩汩的流着污血,触目惊心。
污血从伤口间不竭流出,愈来愈急,垂垂竟呈喷溅状,但青玄色却愈来愈浅,像是毒质真的被逼了出来。
“厂臣,你如何样?你……你莫要吓我……”
才刚说句正话,这一转眼便又来了。
正自迟疑,就听“吱呀”一声,身后的屋门被推开来,一名一样头发斑白的农妇走出来,瞪着他道:“你这老东西,常日总说要积德积善的,现在这对小伉俪落了难,怎的却不叫人出去?”
这话里已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垂下头去,这才俄然省起本身现在穿的是纤薄的中衣,现在早已被雨水渗入,坠坠的塌贴在身上,甚是不雅,而他方才却还一向伏在本身胸前……
她顿时羞怒交集,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
阿谁在宫中呼风唤雨的人,现在竟在这凄风冷雨中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他那软垂的手俄然攀上来,扯住了她的衣袖。
她见他脸现痛苦之色,似是被这一推牵动了肩头的伤处,那匕首刺破的皮肉间排泄的已是墨青色的污血,忍不住惊呼一声,心下歉然,想上前扶他,却又感觉不当。
抬眼间,便见徐少卿盘膝而坐,上身直立,双眸微闭,右掌垂在小腹处,自下丹田缓缓向上提,将到胸口处时,猛地一翻,“啪”的击在肩头,那柄匕首顿时激射而出,扎进不远处的树干上,兀自还在微微闲逛。
她脸上不由又飞起两片红霞,没敢往下细想,收摄心神,悄悄想着如何帮他止血。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创口处的赤色已见鲜红,血流也缓了下来。
远处河弯环抱的处所矗着两间草屋,用篱笆墙围着,里头是几块地步,期间模糊另有人在劳作。
“这位公公,厂……嗯,他伤得太重,相烦你煮两条棉纱给他包扎,在各找套衣裳给我们,甘心将这根钗子相送,便不借宿也成。”
她手忙脚乱的从胸前托起徐少卿的脸,只见他面色一片惨白,那层青气比之前又深了几分,双目微阖,竟像是已失了神的模样。
他这是要死了么?
她顾不得疼痛,失声惊叫,只觉他的身子全不见昔日的健旺有力,几近就是软垂垂的压在本身身上,半点力量都没有。
君恩难报,也总要报其万一。
他暗自一笑,把头埋得更低,挨在那一片暖和柔腻间,只觉阵阵芳香混在淋漓的雨水中渗入鼻间,如兰似麝,令民气头怦然,说不出的受用,竟连肩头伤处的疼痛也不如何难忍了。
“厂臣身上可另有兵刃?”
高暧略一沉吟,伸手拔下鬓间的一根金钗,递到面前。
他听她这般说,便没再多问,探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柄乌金匕首,眸中含笑的倒转着递了畴昔。
徐少卿终究展开眼睛,腰间一软,向后靠在岩壁上,短促的喘气着,面色惨白一片。
她抹抹额间的汗水,又用竹筒在四周泉眼处取了些净水来,让他喝了,补足水分,然后又替他将身上的血污擦拭洁净,这才停动手。
如何会?不成能的!
徐少卿凝神看了半晌,并没瞧出有甚么不当,因而决定先畴昔瞧瞧。
高暧只觉满身的血刹时都冲到了脑袋里,耳畔“嗡嗡”作响,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鼻息,却发明只剩下流丝般的一缕,那颗心便又是一沉,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