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茶花绣[第3页/共5页]

那少年神采愈发丢脸，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后缩了缩，口中兀自辩着：“我不是假的！你们莫听她胡说……”

“据鄙人所知，公主的母亲年纪轻简便被迫殉葬，亲生儿子无依无靠，展转流落回我们夷疆，公主更是被丢进庵堂里去做尼姑，那夏国的各种罪过，公主比鄙人更加清楚，现在再加上我们夷疆百姓，国恨家仇，公主莫非心中不恨么？”

而几近就在他拜别的那一刻，几名夷女不经通传就直接走了出去。

仇率尹挑挑眉，俄然话锋一转：“此次臣奉大舍诏之命请公主来，为的是两件事。其一是大舍诏思念甚急，而公主又刚巧来了夷疆，怎能过而不见？这其二么，还想趁此机会与公主商讨一件大事。”

仇率尹目光森寒，已带着几分杀意。

“大清平的意义是……让我与你们同仇敌忾，与夏国为敌？”

“也罢，就照你们的意义办好了。”

仇率尹鼻中哼了一声，像是并不如何对劲，却也没再提，便又问道：“公主这两日居于偏殿，可还顺意吧？”

他转转头，狠狠瞪着高暧，虽未明说，但那警告之意却溢于言表。

身处这异地险境，又是单独一人，高暧不自禁的有些怕。

高暧和仇率尹的位子则在离宝座比来的处所。

几名夷女看着她，仍旧抿嘴而笑，也不知暗自想些甚么，上前帮她又换了套衣衫，将那些大件小件的银饰经心配好，便扶着向外走。

时候一到，身着巫傩服饰的祭司手持松木节杖登上高台，洒酒起舞，又命台下的兵士宰杀白马青牛祭天……

望着那张衰老蕉萃的面孔，高暧眼圈一红，不由便想起了逝去的母妃，强自忍耐才没掉下泪来。

“若要我承诺，你们也须答允一件事，夺城以后须善待陵川百姓，不得殛毙劫掠。”高暧又咬了咬唇。

“好，那我便承诺了。”

那中年人挑着两条垂眉，说的竟是中原话，但语音不正，让那带着些沙哑的调子显得阴测测的，听在耳中极不舒畅。

被尊为大舍诏的少年坐在殿前石阶的宝座上，两旁则是各部头人。

那少年整整衣冠，不动声色的朝高暧又瞧了一眼，便起家在一众头人的簇拥下向那土台处走去。

“公主胆识过人，真是令臣刮目相看，只是……怎的从没传闻公主肩头有那纹绣呢？”

虽只是半晌工夫，但高暧也已从中瞧出了些端倪，当下念着徐少卿的叮咛，略想了想，便横过一眼，不紧不慢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敢问’大舍诏’又是谁？”

她从不是个有胆量的人，更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疾言厉色过，现在这般但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何况还是存亡攸关之际。

“鄙人方才已说了，公主是聪明人，不必多言。只想提示一句，那夏国不仁，我们便只能不义，若复国胜利，大舍诏登基为王，公主身为长姐，身份尊崇，不比在夏国宫里享福的强么？”

那少年语声清澈，还透着些许稚嫩，说得倒是中原正音，只是面带懵懂，口气也怯怯的，哪有半分王者气度？

“公主善于中原，想必不知这里风土人文，我夷疆诸部当年曾建大礼国，幅员广宽，与中原分庭抗礼，相持不下百年。厥后奸人乱政，国事才江河日下，竟被夏国重又支解分离，各部首级只得个土司封号，这些年来还一一被削，改派中原人做流官节制，如此下去，我夷疆之民何时才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