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素心斋[第1页/共3页]

“公主请看，臣本日布的但是全素宴，真真没半点荤腥。”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想来，垂首道：“既是寿礼检视完了，我也要回宫向陛下复命，烦请厂臣遣人送我归去。”

“甚么事？”她闻言一愕，心头不由有些怯怯起来。

高暧不由一愣，下认识地回了句：“甚么？”

“臣传闻公主本日一早就去了坤宁宫，转头又接旨来了这里，想来应当还未进膳。恰好臣这半日有些散事缠身，也没抽出闲来，若公主不嫌这里简慢，便同臣一道去用些，如何？”

两个工匠抖成一团，顿时哭得更响了，没命的叩首告饶，但已然毫无用处，被抢上来的东厂番役揪着衣领拖出门外，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哀告嘶嚎。

她倒没去瞧桌子，撇过眼，就见附近那窗子敞着，隔着几重楼阁院落能看到远处人流如织的街景，模糊还能听到些喧闹声。

“公主瞧细心了，这外头是过油的豆腐，里头裹了冬笋、茭白、鲜菌，上锅煎炸的恰到好处，便制成这鸭肉模样，实则全无干系。古来早有人评这菜色‘素有荤味，素有荤形’，实是不成多得的甘旨。”

徐少卿有些玩味的挑挑眉，脚下便停了。

徐少卿俄然跨前一步，凝睇着她问：“依着臣看，公主心中只怕不是这般想的吧？”

“拉下去，实在打。”

高暧还从未被人这么服侍过，见他方才明显说饿的短长，这会儿倒还侍在中间，因而道：“厂臣自便好了，不消管我，再说我吃惯了素斋，沾不得荤……”

“公主可用过午膳了么？”徐少卿直起家问道。

高暧见他又走近，秀眉不由一颦，下认识地也向后退，嘴上答着：“厂臣不必猜忌，我本就不懂宫中端方，如果有甚么冲撞，还请厂臣包涵。”

再抬眼，见他仍望着，仿佛在等本身动筷，想了想，这才脱手夹了那片素鸭放到唇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只觉外皮酥脆，内里香嫩，公然妙不成言。

她闻言眉头皱了皱：“厂臣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来便粗养着，这么多年茹素，早就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酒是更加饮不得，反倒孤负了厂臣的一番美意。”

徐少卿见她吃完，便又夹了一块放在碟中。

这下毫无防备，她“啊”的一声轻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却俄然觉到手臂一紧，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量猛地一拽，身子顿时反着向前扑去……

“既是宫中的端方，本宫天然不便多言，厂臣感觉合宜就好。”

他顿了顿，俄然问：“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事，公主可想好如何对付了么？”

“全素宴？方才你不说这是鸭么？”

她顿时觉悟过来，慌不迭地一把推开他，向后连退几步，隔得老远了才停下，满面通红的喘气着，哪敢再去瞧。

她微感惊奇，没想到此人竟然能将面孔转得如此之快，接着便觉这般切近的站法实在是大大的不当，赶快向后退开两步。

她也不作伪，点头道：“公然名不虚传，多谢厂臣。”

徐少卿别过那森寒的目光，淡然的挥挥手。

“公主多么身份，怎的反倒向臣道歉？如果觉方才措置的不当，就请公主劈面责臣，臣甘心领受，绝无牢骚。”

那边早摆下结案子，一桌大盘小盘，铺着十多样菜肴、汤品、点心，个个形色兼备，飘香四溢，还缓缓的冒着热气，望之便让人馋涎欲滴，食指大动。

高暧一向懵懵的，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抬眼就看他立在劈面，俯着脸，离本身只要不过尺许远，眸中那砭骨的寒意竟已消逝得无隐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