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1页/共3页]

“客岁仳离了，现在又悔怨了，非说客岁的仳离是假的。”

老吕：

史为民一愣：

“就算悔怨，也该去找她前夫闹呀，咋找上当局了？又不是当局跟她离的婚。”

李雪莲：

史为民一下听蒙了。听蒙不是一下告这么多人让他蒙，而是后边另有一个“我自个儿”。哪有自个儿告自个儿状的？史为民鉴定，这案子不简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四十，便说：

“第一桩，告法院院长荀公理；第二桩，告法院专委董宪法；第三桩，告法官王公道；第四桩，告我丈夫秦玉河；第五桩，还告我自个儿。”

“你这是第九摊。”

“县长，不是人干的活。”

老吕：

史为民明天出门，是去插手县上一个饭店的开业剪彩。这个饭店叫“世外桃源”。说是“世外”，距人间并不远；县城西南二十里，有一片树林子，饭店开在这林子里；偶尔有鸟飞来，饭店的老板又养了几头梅花鹿，便叫“世外桃源”。比饭店宏伟的，是饭店身后，矗起一座配套的沐浴城，桑拿按摩等一条龙办事，内里应有尽有。按说配套的行业有“涉黄”怀疑，开业剪彩，县长不该插手；但开这“世外桃源”的人，是省上一名带领的小舅子，不过租了县上一块地盘；正因为这地盘在本县，史为民作为“地盘”就该插手了。何况，“世外桃源”开业以后，还给县上交税呢；这也是县长事情的一部分。开业选在礼拜天，也是图小我旺。明天早晨会又散得迟，史为民朝晨又睡过了头，便又在车上喝粥。“世外桃源”开业剪彩是九点，出门已经八点半了，史为民有些焦急；车出县当局，又被人当头拦车，史为民更焦急了。比史为民焦急的，是他的司机。司机急不是急迟误县长剪彩，或县长头磕在了前座上，或粥撒了县长一身，而是一个妇女俄然跑到车前跪下，猛地刹车，把他吓出一身盗汗。他摇下车窗，当头骂道：

史为民：

老吕：

史为民：

史为民倒替李雪莲忧愁：

老吕：

李雪莲起家。史为民：

“人家告状一肚子气，你还说这类风凉话。”

李雪莲见到县长史为民，是在县当局大门口。史为民坐车出门，正在车上喝粥，俄然一个妇女跑到车前，拦住来路；司机猛地刹车，史为民的脑袋磕在前座的椅背上，粥也撒了一身；揉揉头，将身子放返来，再昂首，见车前的妇女跪在地上，高举一块马粪纸牌，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字：冤。

“找死呀？”

“找县长干啥？”

“一共有几桩？”

史为民抖着身上的粥让她看：

一天无话。到了早晨，史为民又去县宾馆陪从省里到市里来的七八拨客人用饭。车到了县宾馆门口，县信访局长在台阶上站着。县信访局长姓吕。史为民已经忘了早上妇女告状的事。见史为民下车，老吕欢畅地迎上来：

“告状。”

“没传闻老张要来呀。”

老吕笑了。这时史为民俄然想起早上在县当局门口告状的妇女，便问：

又说：

“我找县长。”

史为民便晓得这妇女家没有电视，看不到电视上的本县消息，与他劈面不了解，便问：

李雪莲：

老吕不在乎地挥挥手：

史为民：

“这可牵涉到维稳呀；一个县维稳出了题目，摘的就不是我信访局长的帽子了。”

史为民倒“噗啼”笑了：

史为民：

“起来，有啥起来讲。”

老吕：

“这么点子事，咋要告那么多人呢？她告的可都是法院的人，是不是她找了法院，法院不作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