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谈封后明珠揣君心[第1页/共3页]

纳兰夫人连连感喟，转而道：“那老爷就甚么都不做了？何分歧了人上折子保举东珠为后，还能得她感念，今后也好互为照顾。”

纳兰明珠道：“虽未明上谕，但已是明摆着的，先仁孝皇后三年丧期已满，圣上子嗣也未几，选纳八旗女子充分后宫势在不免。不然，佟国纲家如何能不焦急，他家的女人想来也快满十八岁了罢。”

明珠道：“当今圣上但是有太子的，有子嗣便不及没子嗣，何况，太子爷的娘家绝非那般好说话的。”

容悦遮了紫绡轻纱，将窗帘撩开一条裂缝望去，见车停在国公府后门，常宁在距马车两步开外站着，一个劲装打扮的戈什哈附耳同他说着甚么。

自家主子唇角浮上一丝苦笑，垂目瞧了眼掌心。

“选秀？”纳兰夫人略有些吃惊，“老爷安知？”

纳兰夫人是明白人，也晓得当时硬把她送进宫去，娘俩早有芥蒂，也罢，想到这对丈夫道：“佟仙蕊我是见过，虽姿色素净，可性子火爆，人又有些孤介，怕皇上一定喜好，法喀眼瞧着不像有出息的，钮钴禄氏若入主坤宁宫，必少不得连接外臣，纳兰与钮钴禄两姓交好，她要得了那位置，倒比那佟家上位于我们无益。”

那女子仿佛在犹疑甚么，一对小手绞着大氅边沿三四寸的白狐出锋。

因本年连下两场雪，实在比往年冷些，纳兰府中主院的暖阁里仍烧着地龙，纳兰明珠正值不惑之年，穿戴四合快意暗纹赭色潞绸袍子，颌下三缕美髯，保养得宜，风采翩翩。

纳兰夫人穿戴家常的赭色折枝花草对襟褙子，手中捂着喜鹊登枝镂花手炉，见明珠捻须不语，忍不住道：“这么说，我们大姑奶奶是没希冀了？”

“张大盛！”俄然闻声主子唤他，他忙应是，上前听叮咛。

纳兰明珠不由捻须深思，缓缓道：“夫人倒是有些意义……看来此事，还很有变数。”

容悦紧紧握着拳，指甲直嵌动手内心，却一点不觉痛苦，只能看到，阿谁长身玉立的青年一点点，消逝在门后。

纳兰夫人政治上虽不敏感，可在担当人这方面很夺目，如果封有子嗣的后妃为后，那就相称于多了一个嫡子，就是太子极大的威胁，再想想本日里见面那拉慧儿的话：“侄女受叔父婶子庇护，自当戴德戴德，现在我在宫里，叔父在外朝，天然要互为依托，若祈求再多的，侄女怕是没有那般福分，先说给婶子晓得，也免得今后叫大师伙儿绝望。”

这个女人怎如此不知好歹，偏王爷还对她各式姑息，大费周折。心中纳罕，故而偷觑一眼，只是那女子在门口立着，一只乌黑玉手扶着黄铜兽面铺，身材确是袅娜，可也未比晋氏强到那里去。

纳兰夫人急道：“甚么景象，老爷别卖关子。”

选后干系国体，天然举国存眷，特别是身处都城的权贵之家。

“甚么难处？”容悦心中酸涩，腔调也略有些轻颤。

他本是八旗包衣，天然明白选秀的端方，再往深处一想，脊背不由蹿起一股寒意，这上三旗家的贵眷可都是天子的女人……

二人半晌无话，只悄悄呆着，青榆木车轮转动，与木榫卯摩擦，吱呦呦，吱呦呦，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像极了哀怨的泣妇，透过舆窗传入，生生要愁煞谁，偏那车窗又呼扇个不断，直响叫人想捂了双耳，不去听也罢了。

鹦哥进了起坐处，只见大太太卢氏正歪在贵妃榻上，钮钴禄家的三女人坐在小杌子上伏在榻沿同卢氏说话儿。

常宁沉默半晌，吐字迟缓却又果断：“总归有这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