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页/共3页]

她在墨客的画中还是扶着楼梯，一头乌发绾成了一个低矮温婉的髻，点头下楼。

龙牙抱动手臂，想了想道：“这符阵的出处我也不清楚，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跟你有关的，或许那人有些话并不是信口扯谈，等从这里出去，我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至于为甚么我落刀能斩断符纸——”

被他的目光盯着，龙牙总算敛了敛神采，他大抵是感觉以那副凶神恶煞的脸对着齐辰说话有些连累无辜，但是内心的肝火又实在压不下去，因而两厢争斗下，他转头看向齐辰时，暴露的神采僵在了阴狠战役缓之间——皮笑肉不笑地冲齐辰道：“那杂碎唧唧歪歪的那些工道别放在心上，活不过二十五就是放他娘的屁！这一世有我龙牙在一天，就必然会保你安平长命！别说二十五，二百五都不成题目。”

墨客边画便咳嗽，边咳嗽边从浑浊的眼里溢出一点水迹，终究仓促在完成的画边落了落款，又简朴装裱了一下。而后拎着画朝一间屋子里走去。

“但是龙组长——”齐辰想了想，冲龙牙道：“照那人字里行间的意义，那符阵必须得我来解？可如果真的必须我来解，那为甚么你落刀能将那符纸斩断呢？”

齐辰站在起了窜改的天井中，回想了一番先前的景象，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龙牙。毕竟接二连三地被人算计对他这类脾气的人来讲，绝对是极其不能忍的，没当即化身疯刀，把这里乃至这一片区都搅得一团乱，就已经算禁止了。

可他毕竟还是下不了手，不是他不怕死了，而是……他固然不记得他的宿世了，却总感觉宿世在冥冥当中还是影响着他，在他摆荡的那一刻，他又听到了之前呈现过又被他忘记在角落的话，那饱蘸着书卷气的声音淡淡地劝戒：“众生之苦镇于黄土之下，重比千钧，不成挣离，不成妄行……”

那白衣女人从楼梯上一步步轻踏下来，踩着脚下纷落的槐花，走到齐辰他们前面不远处。在齐辰入迷的这半晌工夫里，那处多了一方矮几，一个墨客模样的人坐在矮几前，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纸上是一幅墨色淋漓的画，画上有点头下楼的白衣女人，有倾斜的屋檐，有张着苔藓的青石板，另有一株偌大的老树，缀着满枝的槐花。

年老的墨客背动手，从右边沿着墙缓缓朝前走着，就像跟墙上画中的女人并肩走过了这平生，白头到老一样。

那株老槐就一向如许开了又落，落了又开，那墨客每年都在这时坐在矮几前对着空空如也的楼梯和暗淡的房屋画一幅画，画中的风景年年如旧，包含阿谁再没呈现过的女人。

中间有一行落款：天圣七年，槐月廿一，吾妻十九，吉梦征兰，作此以记竟日畅怀也。

齐辰最后所见，就是屋中最靠近门口的一幅画不知如何从墙上脱落下来，被一阵风扫到了门外。而后他便被龙牙按着后脑勺压在胸口上，龙牙的手直接掩住了他的耳朵道：“出去的时候有点难受，忍着点。”

元祐三年，槐开百岁，吾妻六十又二。

齐辰和龙牙站在书存亡后，看着天井花着花落，春去秋来，瞬息之间又过一年，那株老槐树又着花了，墨客又坐在了那张矮几旁，只是这回，阿谁白衣女人已经没了踪迹。

他们看到了最后一次槐花开，那墨客已经变成了一个弓着肩背的白叟，他搬着矮几来院里的时候有些吃力，坐下后又喘了一会儿才提起笔。

墨客画完悄悄地看着纷落的槐花，而后抬笔提下落款：天圣八年，槐月又至，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