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建盏[第1页/共5页]
“这有何难?”一向人在心不在的幔陀俄然站了起来,起家来到连若涵身边,“连娘子请让一让,我来。”
曹殊隽朝沈包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又朝张厚请愿似的扬了扬右手,才说:“夏虫不成语于冰,笃于时也;井蛙不成语于海,拘于虚也;曲士不成语于道,束于教也,意义是说……”
“笨头鹅。”时儿抢先接过萧五的话头,接了下去,“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萧五,你是说刚才夏郎君和连小娘子的一抱吗?哎呀,你不是笨头鹅,你是鹊桥的喜鹊。”
“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胜若登仙不成攀,输同降将无穷耻。吁嗟天产石上英,论功不愧阶前蓂。世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屈原试与招灵魂,刘伶却得闻雷霆。”沈包冲动之下,一边敲打茶杯,一边唱出了《斗茶歌》,声音深厚而雄浑,“卢仝敢不歌,陆羽须作经。森然万象中,焉知无茶星。商山丈人休茹芝,首阳先生休采薇。长安酒价减百万,成都药市无光辉。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博得珠玑满斗归。”
曹殊隽鼓掌喝采:“好,真好,大好。但愿人间好景在,不负韶华不负爱,连小娘子点茶技艺当属一绝,技压都城,无人可及。”
“甚么叫咬盏?”时儿不解其意,笑吟吟地一咬嘴唇,“是不是就是咬嘴唇?”
“夏兄……”张厚见夏祥沉默不语,觉得夏祥并不懂点茶,笑道,“我等在听夏兄高见,还请夏兄为我等指导一二。”
“好!真是妙不成言!”
夏祥大惊,连若涵如果向前跌倒,恰好倒在汤瓶之上,汤瓶当中,另有半瓶滚烫的开水,如果烫上,必然重伤。他不敢怠慢,也顾不上很多,双手环绕,将连若涵拦腰抱住,又用力一收,堪堪止住了连若涵的下坠之势。
曹殊隽趁机凑到夏祥身侧,悄悄一拉夏祥衣袖,低低的声音说道:“夏郎君,恰是大好良机,会徽可否让连小娘子一观?”
“如何窜改?”沈包虽也传闻过点茶之术到了必然境地,能够变幻莫测,他本来不信,现在亲目睹到连若涵伎俩,信了大半。
曹殊隽嚅嚅而言:“所谓咬盏,便是汤花……夏郎君,你来教我。”
令儿和连若涵下楼而去,走得远了,令儿悄悄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楼梯口的张厚,嘻嘻一笑:“娘子,为何张郎君不如夏郎君?”
张厚的神采落在夏祥眼中,夏祥沉默一笑,连若涵的点茶之技当然炉火纯青,肖葭的点茶工夫也不遑多让,只是此事不敷为外人道罢了,他持续说道:“汤花,就是汤面出现的泡沫。第一是汤花的光彩以纯白为第一。因汤花的光彩与汤色是不异的。第二是汤花出现后,若能咬盏,是为最好。”
只轻描淡写地一说,便不再过量解释。此时令儿扶起连若涵,连若涵站正身子,后退一步。
连若涵此时已经走到了楼外,艳阳高照,丽日晴空,隆冬已过,春季将来,天空格外洁白高远。她凝神半晌,手放额头之上,朝远处张望几眼,淡然说道:“夏郎君固然高才,却一定是雄才,今后之路,还要看他如何走了。”
连若涵微一惊诧,随即淡然一笑,起家让开。幔陀也不客气,坐下以后,让令儿再重新为她烧水。令儿游移着不太甘心,夏祥见状,呵呵一笑,亲身为幔陀烧水。
萧五自始至终等待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未发一言,此时俄然冒了一句,竟有画龙点睛之妙,他却浑然不知,嘿嘿一笑,挠头说道:“我就是笨头鹅,不是喜鹊,时儿,鹊桥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