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失约[第1页/共2页]
雪雁收转意神,笑道:“番邦的人必然是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大胡子,红头发,蓝眼睛,说不定另有九头六臂呢!嘻嘻,惊骇了吧?”
“那倒不会吃人。不过,也挺难说。听爹说,长安也常有各邦使臣来往,他们都是不吃米粮五谷的,只吃肉食。用餐时也不消碗筷,只用银刀把肉大块大块剁下来,用银叉子叉着直接往嘴里送。有的民风彪悍的部落,传闻吃的肉都是生的,血淋淋的肉块,嚼食时,血会从嘴角流出来……”
初冬的风从窗户灌进屋内,凉意渐生,朵儿站起来去把窗关了个严实:“姐姐别多想了,王爷如许做总有他的事理。”
雪雁仍不平,辨道:“那爹暗自把女儿的婚事仓促定下,不是阳奉阴讳吗?不是抗旨不遵吗?不是有讳大义吗?”
想到娘亲,雪雁立马不吱声了,她也是离不开亲娘的。这个世上,另有甚么比生生的骨肉分离更痛?
朵儿忍不住了,说:“姐姐如何就必定那公子必然会赴约呢?说不定你这厢心存惭愧,那厢倒是早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朵儿听得毛骨悚然,从速打断雪雁:“姐姐快别说了,太恶心,太吓人了,如果谁不幸和亲到如许的蕃邦蛮族,那真是比死还可骇!”
“但是,爹,这也太不公允了吧?皇上他舍不下自已的公主,别人就能舍得自已的亲生骨肉吗?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浅近的事理,皇上又如何会不懂?他不是万民的榜样吗?”
雪雁点头,表示附和:“是呀,早些年弘化公主和亲吐谷浑的时候,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李道宗往偏榻上一坐,望向雪雁,朗声道:“你真想晓得爹为甚么关着你?”
她心底倒是盼着他能践约而至,见不到她,也会为她等在桅子花下,沐在桅子花香中的脸,是如何的超脱不凡?或许,他就那样悄悄候着她,等着她。如若能够,她准期赴约而去,恰都雅见他佩剑而立的身姿,一张笑意温润的脸……便会心内盈满别样的情素:
雪雁无语,步近窗前,昂首凝着将近西落的太阳,全部沐在落日的光芒中,心想,如果如许,也是好的。她也不必为践约而惭愧了。可为何自已心中,除了惭愧,还多了一份莫名的失落呢?
雪雁不哼声,睁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他。李道宗接过朵儿奉上的茶,轻抿一口,叹道:“雁儿,你何时能让我省费心?跟你说也无妨,从小到大,你就这性子,凡事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成。若爹不说与你,保不准你真会从绣楼上跳下。”
他等她,等了好久好久,仿佛就是等了平生一世……
“没见过你还说得跟真的一样。”朵儿嘟哝道:“是不是还会吃人呢?”
李道宗无法地瞪了雪雁一眼:“我管不了那么多大义!我只要保全自已的女儿!爹冒着抗旨的大罪还不是因为爱你,怕落空你吗?你不想想,你娘体弱多病,一颗心全系于你身上,你一旦有个是非,你叫你娘可如何活?”
再没有比平生一世更冗长的了。清冽的晚风异化着初冬的凉意劈面而来,一激灵,她便复苏过来,悄悄在心内嘲笑自已,明白日的,如何就做起梦来了?
雪雁抿抿嘴,眉头轻拧,叹道:“和亲我倒是不怕,对我来讲是太悠远的事。面前只怕要失期于人了,这才是我最滋扰的。人无信不立。”
“本来是我错怪爹了。5”雪雁考虑着李道宗的话,又不解问道:“皇上不是有几个女儿吗?听闻都是适婚之龄,且个个姿容不凡,为何还要大张旗鼓要从宗亲中找呢?弄得大家自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