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乐中悲[第1页/共3页]

“逃命？”丹薄媚更加讶然，扫一眼他来的方向，并没有感知到追兵。目睹他走过了，她仓猝丢开两只梨，伸手挽住他的衣袖，将安排在洞口的油纸伞抓过来，递给他道，“这伞，还给你，感谢公子。”

宁寂大略不认得她，微微一点头，错过她的肩，持续风轻云淡地前行，道：“不，我在逃命。”

她恰好借此歇脚，洞外一片梨树相接，玉兰芳草杂生。梨树挂了半大的果实，丹薄媚站在树下，垫脚去摘。方取了两个，忽闻身后有混乱沉重的脚步声垂垂逼近。

她微微颤抖地问：“小离……是哪个‘离’？”

她拥抱着他，扶到洞里躺下，起家时却发明他揽着她的腰，揽得很紧，不消力仿佛没法摆脱。

无妄公子听了沉默，不知是在考虑还是不测她的要求。过了不久，他又“哼”一声，撇过脸去，嘲笑道：“本殿但是他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你也不例外。若让他们晓得谁在庇护他们，恐怕一定乐意呢。你何必多此一举？”

“公子……”

……

有个漂渺空灵的女音回荡在他沉沉的耳畔，如梦似幻，那么好听，像极陌生的，又好似最魂牵梦萦的那小我。他抓住了暌违已久的温和，不如当年的暖和，现在变得微微凉。他想睁眼看清身前的人，眼皮却如坠了铁石那么重，如何也不能展开。他低迷哀伤地轻语：“小离。”

此地巍峨灵秀，有诸多洞窟，其最胜者名叫金华洞，道书曰第三十六洞天，福地也。

丹薄媚眼神了望别处，道：“替我送谢婴他们几人回金陵，我有别的事，顾不上了。他们个个负伤，若无人一起庇护，能活着回到金陵已是古迹。但是谢婴的伤担搁不起，只好有劳公子台端。”

她冷冷一瞥，提气腾空而上，无边牡丹从虚无中绽放开来，却不等垂垂清楚便蓦地崩溃，顷刻回归虚无。丹薄媚皱眉一惊，已忽地坠落在地，一口血从喉中喷出。

“梨花的梨。”

“小离……”他抱着她，双手覆上她的后背，低声喘气。

她的黑发与他铺散开去的白发胶葛在一起，遮住了洞口熹微亮光。但这并未遮挡她的眼，她仍能在昏黄中描画宁寂冷傲如仙的五官。他的呼吸垂垂由浅变成清楚，是要醒了么？

这一刻她明白他们是同一类人。他们都矗立独行地保持本来锋利的棱角，暴风骤雨不能毁灭它们，细水长流不能消磨它们。在黑暗中，它们的尖点会闪烁星芒；在骄阳下，它们的暗影还是没法曲折。

但仍然没能胜利脱逃，杀手顺着一起的血迹追了下来。

路的绝顶，是拂晓时，朝阳升起的处所。

丹薄媚一顷刻昂首，绯色尽退，生硬地问：“甚么？”

沉寂中是澎湃的狠恶。

宁寂的声线还是迷离的，不复苏，自言自语道：“我闯了后梁的十神阵，又破了周唐九重禁门。它们的确短长，我将近死了。但是想到你，就一点都不痛。从今今后……我会珍惜本身的性命，就像爱你一样，一向对峙到救你那日。因为，我还想再看你一眼啊……小离，五年了。”

“不是，我叫薄媚。”她咬牙挤出几个字，侧耳听了听，行至洞口冷冷道，“你是不是受了重伤？我闻声有追兵来了，你还是快持续逃命，不要留在这儿，又碍眼，又扳连我。”

“嗯，也好。”宁寂想了想，安静至极地分开，衣袖拂过的处所，惊鸿如日光。

夜幕下，他是惨白的。

宁寂逗留斯须，好似明白了，伸手招来那把油纸伞，道：“多谢。”他走了。

夜雨初停，已快拂晓。丹薄媚跨过了深深的池沼，来到周唐鸿沟――金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