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7页/共8页]

看他哈腰见礼，兰洙笑，“这一瞧就是才从老太太跟前儿过来。”

一字不错，齐天睿点点头，“好。”又伸脖子瞧瞧那桌上的一摊子，“那些都背下来了？”

“嗯。”

“我虽每日在这边儿忙，你们那边儿总也要畴昔照顾，如何的景象我还看得真。你自归宁就未曾回过府，几时分开往西北去的也无人晓得，我料着不能是走了满月吧？”

绵月和艾叶儿都跟了庙里去，早餐是丫头水桃服侍的，笑模笑样的极是殷勤，说是亲手给二爷煮的粥。齐天睿倒没吃出甚么可贵来，只是这副殷勤似曾了解，却看了半天也记不起她这模样，便罢了。

“这丫头子！”水桃狠狠戳了她一记，“爷问你话，怎的这么稀里胡涂的！”

齐天睿神采一冷，抬眼看着她，“背不下来就在那儿浑闹？”

“我……”莞初立在一旁不安闲地抠动手指，搜肠刮肚，“我笨，背不下来。”

冠冕堂皇的来由公然撑不得甚么，莞初只得归去收拢了统统经文，捧返来爬上床去。拔步床看着精雕细刻、里三层外三层的，实则这床里头未几大的空儿，齐天睿把条褥全部垒在了床头，拍拍一旁，莞初只得凑畴昔靠了。他顺手将本身身上的被一并拢了她，而后理所当然地捡了一页歪着头瞧那上头歪歪扭扭的谱子，全然不觉那里不当。

“嫂嫂迩来安好？”

兰洙话中只道女孩不易，言语谴诉说尽了西院难堪却只字未提闵夫人，齐天睿暗中感佩，鞠躬谢过。兰洙亦未再多话，两人就此告别，各自往去。

“嫂嫂，”齐天睿微微一侧脸，眼露滑头，“这是有话给我。”

莞月朔惊，转头，天降煞神！手一脱，红绸抽离，人便像一只扭转的陀螺不由分辩地砸到地上，幸而绸子长没有勒出性命，只缠了一身，一端高一端落另一端还挂在房梁上，扑通这一声就狼狈至极。

一年的行市账册并西北局势，兄弟二人翻开话匣就不觉时候。于齐天睿的西北借力之策，莫向南深觉得然，只是嘱他不必与山西福昌源过于争夺，借叔父的力亦要保护叔父的官威。齐天睿点头应允。莫向南就要出发回籍，一别数月，本来备了酒水践行，二人却都放不下账册，边看边议，分食着一盘点心，其乐融融。

“……我睡不得了，别扰了你。”

“你……这是回府过年了？”

“上头，上头缠成死疙瘩了。你往上寻，那绫子上头有只环，帮着把那环扣翻开，我就好……啊！”莞初还在地上碎碎叨叨地说着如何如何，那人已然从桌上簸箩里拿起一把剪子咔嚓了断了那红绫子。

“哦，没，年根儿，都散了。”

“嫂夫人之作？”

过了晌午齐天睿方从裕安祥柜上把账册清算出来，又带了给莫家过年的礼仓促赶往伊清庄金陵总号。莫向南来去踪迹不定，金陵只要商号却无家宅，没有他亲手写下的名牌就是守着伊清庄也不定能见获得本尊。江湖上说他不过是个绸缎庄掌柜的，实则商贾场中人都道他坐镇金陵铺线南北、部下的买卖难以估计，且行事隐蔽，哪家是哪家不是，谁也辨不清。

齐天睿想起那雨中的红绸，这力道，若非亲眼所见，切身所验，如何得信？红绫薄绸，腊月湿冷的天，烛光里粉嫩嫩的小脸怡然，世外独闲，窗外的风雨与旁人丁中的“顾恤”与她毫无干系……

齐天睿褪了一身雨水行头，走到跟前儿低头看着小丫头，“跑甚么？瞧见鬼了？”

“每日敲五更起床往谨仁堂候着开门，佛前三炷香，抄经念诵，油里捡珠，一日跪得倒比站得久。原在家里作女人不知如何，在你院子里，老妈妈们都比她高半截儿。这一个多月，日子也不长，只是这手板子么倒记不清挨了几次。起了更才往回走，若非往福鹤堂存候，她连日头都见不得，更莫说我们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