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远行者——梦泽之熄[第2页/共4页]
白鹿冲弱取釉黄白底茶具,骨刀剔茶砖入壶,掩水合盖后,昂首对着楼顶呼号:
“六合无忌,有得有弃,心生何意,身居何地。也是这燃兕小子当有此造化,也算是福深缘厚了。”
白鹿冲弱说着走到丫头身边,把她从守约怀里拉出来,到大厅正中的圆桌坐下。只见这桌子纹路不凡,呈卦象漫衍,中间处一团恍惚符篆,回环衔接势若风雷,埋没无穷之力。丫头身板娇小,没法坐在圆凳大将手肘平铺于桌面,只得伸出小手搭在桌子上,可这一触之际,一股酥麻的刺痛感直击内心,丫头嗖的撤回小手,如何也不肯再坐这里,冲弱嘿嘿一下,把她拉向角落里的长条桌处坐下,同时号召世人在长桌坐定。
轻描淡写,仿佛与人聊起早餐吃得甚么一样。可愈是这般淡然的口气,现在就更加令人不寒而栗。风透过窗子吹乱大厅的火焰,稀释了室内压抑的氛围,一缕洁白的月光洒在地板,并向四周晕散,柔光昏黄了群兽标本的戾气,只暴露持重严肃的神态。
“长生啊,这杯子公然非比平常,恒温津润,坚固澄明,喵叔能用此盏,皆是你二位之功啊!”
火团未落,却见一个眨着活矫捷现大眼睛的小孩子,在白鹿冲弱身边坐定,且戏谑着扳话起来。惊得张大的嘴巴,被一团恰在此时坠落的火焰遮挡,烈火不偏不倚正中这只黄釉白底的茶炉,也不延及桌子,只将茶炉团团围住燃烧起来。不一时便见茶炉“呲呲”冒起白气。
棕黄小猫额前绒发垂及眉眼,谁也不看的自顾玩弄手中的杯子,不时呷一口感慨一番,就像刚才的话语是对杯子说的普通,或许真的是说于杯子也无可置否,毕竟谁也不会感觉这只是一套凡俗茶具。
白鹿冲弱和锦鸡女童分家木制大门两侧,二人皆手捏法决,一红一绿两盘幽光在二人掌间转动,异化着的玄色符咒在光盘中散射游走,生杀之力尽在其间。只见二人分将掌间光盘拍在两扇木门之上,平平无奇的木门刹时在双掌的催动下生出斑斓的威光,光芒映照之下,二人在门上各画一个半圆,更调了相互站位,顷刻之间木门翻开,却并非设想中的推开,而是分向两侧缓缓滑动,一片暗中异化着阵阵木香劈面而至,但这木香中所异化的气味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林熄叔叔,下来喝茶喽——”
“林熄叔叔过奖,您也晓得,绝非我等之功,而是……而是——”
丫头吓得腾地跳起来,抓着守约胳膊,往守约身上挨近。守约并不说话,伸手安抚下mm,又将她抱在坐椅上。
窗外窸窸窣窣的风声里异化着不甘的嘶吼和饥渴的吼怒,视之令人惊诧,月光下花草不复存在,只要无穷无尽的白骨、幽灵在穿越浪荡。顺着月光舒目远眺,目之所及尽皆如此,形状可怖令人生畏。
幽幽鹿鸣拖着长长的嗓音,在这安好的阁楼中奔腾回荡。如同一只回旋的飞鸟,回环不止;亦如夏季里的藤蔓,发展不息。很久,一阵哈欠声从楼顶飘落下来:
“如何又到早晨了,感受刚睡着啊——”
说完嘟起小嘴煞是敬爱,不过也很听话的渐渐收起脸上的冰霜,换上少女特有的暖和活泼。
丫头颤抖起来,往哥哥身边靠了靠,三人于傍晚时分已有所见闻,现在倒不太惊奇,只是这数量之众还是震惊到每一小我。守约回想了下花草的数量对比,再察看下幽灵和白骨的比率,相较之下大抵得出花草所代表的各是何物。莫非是月光?那眼泪为何也有此服从?为何如此多的幽灵、骨骸会被囚禁于此?是这些篱笆吗?但篱笆内里尤甚于此。最为不解的是这山林密布之地,竟有一艘划子栓在楼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