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第1页/共2页]
顿了顿,贾琏好似瞧奇怪般的高低打量着王熙凤,嬉笑着调侃道:“我说琏二奶奶你莫不是用心拿我来打趣?昔日里,见你将这偌大府里之事归拢的划一得很,又见你平平素拿些款式吉利的金银锞子打赏小辈,怎本日……”
“本日我不是见有琏二爷在,干脆惫懒了一遭,二爷可心疼我,愿替我拿主张?”王熙凤微眯着眼睛,挑眉笑着,竟真是摆明不欲插手此事了。实在,也非她不知如何措置此事,而是偶然候过分于了在乎,便不免束手束脚了。
听贾琏这般说辞,王熙凤这才展了笑容,轻笑道:“瞧琏二爷说的,我内心自是稀有的。只一件,平儿这事儿你如何看?若你真对她成心,不若过了明面提了姨娘。如若不然,我便放她配了人,返来做个管事嬷嬷。”
王熙凤初听这话有些恼,旋即一想,却也是正理。旁的暂非论,若当初她能多给刘姥姥一些财帛,也不至于让她年过花甲还要含泪变卖产业。遂又同平儿筹议:“我打小就没缺过银钱,倒是不知给多少才算合适。给少了,怕寒了心;给多了,又怕升米恩斗米仇。”
“随你罢。”贾琏有些兴趣缺缺,也不晓得是真如此,还是装如此。王熙凤只笑了笑,这话方才止住。
却听平儿道:“那刘姥姥到底是个乡间老婆子,怎配得上奶奶收藏的好物?依我看,不若多给些银钱才是好的。”
只平儿却不知,她在外头想着事儿,里头的王熙凤也同贾琏提起了她:“琏二爷感觉平儿如何?”
重生之事自是毫不会流露的,因此王熙凤编排了个看似荒唐又合适道理的故事。只道是在贾琏往扬州去的那一个月里,她连着做了好些个梦境,倒也不满是恶梦,只是做梦时髦不感觉,待醒来又倒是让她想通了很多事儿。
“哟,琏二爷这话说的……”王熙凤掩嘴偷笑,遂又高低打量起了贾琏,一面策画一面开口道,“平儿是打小跟了我的,算起来也有十来年了,我想着,也是时候替她谋个前程了。”
“琏二爷你不是问我为何对那刘姥姥这般好吗?唉,在此中一个梦里,我瞧见咱家姐儿遭了难,偏其别人底子有力脱手,只那刘姥姥变卖了家中田产房舍,才堪堪救了姐儿。又一个梦里,我瞧见东府败了,获咎了不该获咎之人,扳连的好些无辜。另有……我那好姑母,二爷先前有句话说对了,甭管我对她有多好,在她的心目中,只要元姐儿和宝玉才是她心尖尖上的肉。”
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既然宿世之事终究都被捅破,那她是否能够以为,本身同贾蓉的含混之事,贾琏早已发觉?细心考虑了一下,此时的王熙凤倒是自认行得正做得直,便是偶尔同贾蓉有些过火的打趣话,也是当着诸多丫环婆子的面。唯独将来……
当下,王熙凤定了定神,轻笑道:“我怎的了?我又能怎的?唉,实在真要提及来,这话倒是长了……”
王熙凤也不难堪她,只心中冷静策画着,抬脚便进了屋。又瞧见了贾琏,想着宿世贾琏最恶感的就是她擅作主张,乃至同他打擂台,忽的心中一动,便道出了烦恼。
罢了,摆布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机遇,只权当宿世之事未曾产生便是。
贾琏见惯了王熙凤平素放肆放肆的模样,乍一见她做小女儿态,也没了何如。只得转而叮咛平儿,取五十个一两重的银锞子,并几件款式老旧的金金饰往客院里送去。
虽说人间之事多难以预感,可思及宿世所经历之事,王熙凤深觉老话还是极有事理的。旁的非论,当年她自以为心机周到,不管是放印子钱,还是替人出头谋性命官司,再不然就是那尤二姐一事,都已将首尾扫清楚了。然到了终究,却证明她所谓的心机周到不过是一场笑话,统统旧账死账胡涂账,都被人翻了出来,便是她死咬着不承认又当如何?终究,不过是构造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