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第1页/共4页]

那么重、那么沉，顾玉汝本就被吓得不轻，底子支撑不住，只能顺着力被他压在地上。

红艳艳的血。

“……等我走了，这府里没人能压得住他，我恐他与你添堵，这就让齐顺去杏春阁一趟，就当是我临走前独一能为你做的事。”

顾玉汝想到之前她病的那阵儿，齐崿每日来奉侍汤药，日日存候都不落下，哪怕从外头返来的再晚，都要来一趟春燕堂。

老妪喋喋不休，漫骂不止，小丫头也不敢插言，只能低头耷脑地站在那儿。

顾玉汝忍不住按了按胸口。

像客岁顾玉汝身子便不大好，哪怕每日公事再忙他都会去春燕堂存候问好，就只差日日在床前奉侍汤药了。

宋妈妈见她如许，觉得她有甚么不适的处所，便往跟前凑了凑。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老妪顿时像被针扎了屁股，若不是大哥体弱，只差没蹦起来。

她这话有些一语双关之意，宋妈妈懂，却只能低着头装听不懂。

这孩子太像他了……

阿谁‘好’字一向卡在嗓子里，顾玉汝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无言。

她用手去堵，但是堵不住，只能在他身上镇静地摸索着。

齐崿也确切像齐永宁，不管是才华、心性、为人处世，乃至是野心、城府。顾玉汝晓得齐崿最想坐的便是那内阁首辅的位置，现在恰是他的关头时候，她这嫡母如果死了，他便要守孝三年，一个正掌权的朝臣丁忧三年意味着甚么，恐怕是小我都能明白。

同类对同类总有极其灵敏的嗅觉，齐永宁平生叱咤宦海，见过的民气险恶何止多少，见过的越多，越不轻易轻信人，哪怕是本身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

另有呢？

谁没死？

“姨奶奶姨奶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姨奶奶！”

这齐崿待嫡母也是至孝，从没在嫡母和亲娘之间做出任何令人诟病之事，乃至齐首辅过世后，现在的齐家是他在当家，他也还是恪守孝道。

“我这平生憾事无数，可独一能让我一向记取的，除了坤儿的，便是顾玉芳那件事。若当年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如噎在喉……”

……

以是纵使他这平生除了她以外，另有其他妾室，可独一能让他放在内心爱重的，只要她。

“我能够等不到当时候了……”

……

“她还盼着我死呢？”

如果她能管住那孩子……实在那孩子会如此，何尝不是她放纵的？因着暮年那场不测，她虽嘴里不提，但内心多多极少也感觉从不从文实在也没有设想中那么首要，以是本身种下苦果本身咽……

见此，齐府的几位老爷百忙之余还不忘四周寻些希奇玩意儿，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寻不来的，小到投嫡母所好的一些精美玩意儿，大到会唱花鼓戏、能平话唱江南小曲儿的班子，上面小辈儿们跑春燕堂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倒没甚么大事儿，就是杏春阁那边来报，大姨奶奶没用午餐。”宋妈妈轻声道，一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他自是对她放心的，这世上独一让他能放心的人，大略也只要她了，这个与他一起风风雨雨走来的嫡妻。

迷含混糊，顾玉汝面前又闪现了一副画面。

说话之人是个老妪，看模样也有六十开外了。

等宋妈妈返来，顾玉汝问：“有事？”

这嫡子倒在疆场上立了大功，却也战死疆场，身后加封再是荣辱，能还条命来？

顾玉汝笑着说完，转眼面露唏嘘之色，“我这一辈子也算满足了，旁人有的，我有，旁人无的，我也有，若说独一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