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六[第1页/共3页]
“哦,田叔让我给你拿豆子,他跟曹管队在营房打叶子牌,把镜子卖了,让我送豆子过来。”
刘承宗给他用篦子篦了几次,总篦不洁净,又怕感染别人,最后干脆就剃了头。
他们都挺熟,刘承宗还跟曹耀学过一段掼跤,不过学艺不精,也就是摔着玩。
趁小十六去煮豆子的时候,刘承宗见碗空了,就去缸里舀了碗水接着喝。
现在在陕西一带的流贼,好些就是当年萨尔浒溃来的老兵,手握兵器没个端庄身份,干些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活动。
起码在灾年的鱼河堡边军里,马队的优胜性就在这儿,当战马因故死掉,统统人都能吃上一顿炖马肉。
十六这个小秃顶年龄不大,干活特别利索,不一会就拍着俩手返来,道:“狮子哥,豆子我煮上了,马草也切好、撒了盐巴,夜里直接下料就行,待会关了火我再走。”
十六刚到鱼河堡时,乱糟糟的头发长了三寸长,生出满脑袋虮子,都是虱子蛋。
爹娘都饿死在路上,十六又懵懵懂懂跟着另一批人往北走,到了鱼河堡。
刘承宗笑道:“跟谁学的拳?”
当时可把院里的老兵欢畅坏了,一个个眼巴巴数着红旗啥时候能撑死。
他怕本身睡熟了听不到,迟误夜里起来喂红旗,就在睡前多喝点水。
堡子里都是五大三粗的军汉,没人那么讲究,厥后一见十六头发长了,自会有人给他剃头。
“今后就好了,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就能玩动了。”刘承宗问道:“你干吗来了?”
说着,小秃顶提出个兜子搁在桌上,道:“我去煮上,把草料碾了。”
说罢,小秃顶揣动手蹲在墙角,俩手对着狗窝划拉起来,看那模样拳经三十二势打的有模有样,就是没劲儿。
没人在乎那万积年定下战马埋葬的条例了。
打那今后,刘承宗更不敢让它吃多,每天白日喂三次、早晨喂三次,夜里用个葫芦锁把马厩锁上,省的它再本身出来。
当代求个风调雨顺,基建差的期间完端赖天用饭,一不谨慎就旱了涝了,关中天灾比别的处所少,往关中逃,逃到了男的当长工、女的再再醮,人就总能有条活路。
长明灶是泥糊的小炉子,道理跟火折子差未几,尽量减少进火窑的氛围,让内里保持在阴烧的状况,需求用时一吹火就起来了。
甭管陕北还是河南,自古赶上事都要往关中跑。
不一会,就听屋外窸窸窣窣,木门被推开,月光下小秃顶探头探脑举着火棍出去把油灯点着,出门把小棍在地上蹭灭摆在门边石锁旁,又返身进屋。
刘承宗刚把长弓下弦放上冷炕、兽筋弦塞进怀里,吹熄了油灯,闻声门外有人喊他,只好起家披好铺在被子上的鞣皮袄子,道:“门没插,去拾个火条把灯点上。”
可往南走的人多了,路上就没有充足的粮食让他们逃荒。
“你个小和尚学甚么拳呀,咱从戎的都有甲胄,你一双拳头打半天打不死人,很残暴。”
三斤半的刀抡着吃力很普通,固然轻,但刀子重心在前,刘承宗刚学刀的时候也感觉沉。
刘氏兄弟出去募兵,瞧他实在没别的活路,也没个自保本领,留在哀鸿堆里迟早让饿急眼的人吃了,就把他捡回堡子里,求贺人龙留下。
曹管队叫曹耀,也是贺人龙仆人出身,三十多岁的老兵了。
他故乡在河南,年青时候被调到保定从戎,本领不坏运气也好,进了京军器器营。
现在堡子值夜的兵吃不上饭,干活都懒惰,巡街打更的声音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