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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生长》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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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地人头(1)[第1页/共4页]

事情有开端就有结束,就像你脱了裤子也就离穿上裤子很近了。测验终究开端了,人体解剖的试卷摊在面前,我清楚,测验很快就会结束的。

屋子里立即乱成一团。惹了祸的厚朴,下半身全让福尔马林弄湿了,一条裤子没几块是洁净的。辛夷喊:“厚朴,你还不快去厕所换裤子?迟了,你的小和尚就会被福尔马林泡硬了,蛋白变了性,就再也软不了了。你别笑,老挺着,也是病。并且被福尔马林泡硬了的那种硬,是又硬又小的硬,不是又硬又大的硬。”白先生喊:“厚朴,又是你。从速去地下室,我的宿舍。我有洗洁净的裤子,你先穿。内裤就先别管了,先换上干裤子吧。你还嘟囔?还不从速去!对了,我宿舍桌子上有测验答案,你不准偷看。你如果偷看,我把你剁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厚朴的嘴一向在嘟囔,谁的话也听不见。我晓得他必定没指责本身,他如果有这类自责之心,成不了现在如许的瘦子。厚朴必然在抱怨,为甚么题目那么难,不然我会颤抖吗?不然我会踢破人头大缸吗?我的女友是班长,她从门后拿了墩布把地上的福尔马林擦洁净。魏妍去了趟女厕所,浸湿了手绢,捂了鼻子,抢时候,持续答题。几个男生、女生满屋子找人头,捡返来,找个新玻璃缸,重新装了。人头金贵,太难找了。缺了太多,今后的神经解剖就没法上好了。好些医学院讲授没有真货,就拿塑胶教具替代。真正的人头和塑胶教具是有辨别的,就像鲜花和塑料花,这类辨别是天壤之别。塑胶教具教出来的外科大夫,上了手术台神经和血管都分不清楚,把输尿管、输精管当作结缔构造一刀堵截,在所不免。塑料花用多了,必定自擅自利,不懂怜香惜玉,对大天然贫乏畏敬。有的男生一手拿了一小我头,有的女生两手却捧回了三个,跟白先生邀功:“白教员,我捡了两个!”“白教员,我捡了三个!”

玻璃缸被踢爆非常钟后,白先生重新节制结局面,测验持续停止。厚朴穿戴白先生的裤子,还是一副死了娘舅的模样,持续做不出来题。白先生的裤子上有三四个被烟头烙出来的洞穴,透过洞穴,看得见厚朴大腿上的肉。福尔马林的气味还是浓烈,我受不了,觉着待下去也不见很多答出多少。我签上名字,看了我女友一眼,走出解剖室。

我回到宿舍,桌子上还堆着王大嗑的瓜子皮,瓜子皮里埋着厚朴借解剖室的五色头骨。这些天,王大还在跟我们口来口去,但是一转眼,王大就会回到美国,在佛罗里达某个不着名的大学当个校医,用他饱含天机的传奇的手抱着他们班花或某个洋女人。王大开着大吉普车,他的大狗站在吉普车后座,探出脑袋、耷拉着舌头看窗外的风景。一样一转眼,厚朴就成了大传授,每天上手术,出门诊,和其他传授争风妒忌,抢科研基金、出国名额,沾药厂好处,摸女医药代表的屁股。一样一转眼,几十年畴昔,有一天在路上遇见我的初恋,她的头发白了,奶子垮了,屁股塌了,我说找个处所喝个东西吧,她能够已经记不得我是独一晓得她身上独一一块痒痒肉存在那边的人,我们之间能够真的甚么也没有产生过。

厚朴还在颤抖。他的脚前面,桌子底下,是个庞大的玻璃缸。我们人体解剖课快结束的时候,分派给我们的尸身已经被解剖得七零八落了。最后一个步调是把颅骨翻开,将大脑取出来,留到我们放学期上神经解剖课时利用。统统取下来的人头都存在厚朴脚前面的大玻璃缸里,浸满了福尔马林液。玻璃缸利用好多年了,必然泡过成百上千小我头,长年没人洗濯,从内里看上去,黄绿、惨白而肮脏。我看着厚朴难受,正想要不要问他哪道题不会,干脆将我的答案奉告他,免得他一向颤抖。但是又想,我也不肯定本身的答案必然精确,如果厚朴听了我的,把他本来精确的答案改错了,他得念叨一年。俄然一声巨响,本来厚朴在颤抖的过程中俄然一个膝跳反射,一脚踢在装人头的玻璃缸上。厚朴穿的是双厚重的大头鞋,利用多年已经老化的玻璃缸当即裂成五瓣,内里的人头被福尔马林液泡久了,弹性很好,像小皮球一样,连蹦带跳,散了一地。福尔马林液流了一屋子,那种特有的气味立即让屋子里的人,鼻涕眼泪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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