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第3页/共4页]
可贵是个热热烈闹的团聚年。
“侯爷说年后还要去……西北……,甚么时候动……解缆……”
“甚么时候了?”
明筝分开,帐子里空下来。枕畔那块空空的位置,余香犹在,暖意已失。陆筠睡不着了,他干脆披衣起家,趿着鞋下了地。
凌晨, 天气还沉,万物覆盖在一片灰蒙蒙的雪雾当中,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 现在地上堆积了厚厚一重,靴子踩在上面,直没过脚踝。
在正堂陪老太君吃了团年饭,傍晚的时候陆筠明筝挽臂出了一趟门。
六合浑浊,唯这一片净土,可供栖息。
她说不成话,声音时断时续,偶尔伴着一两声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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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筝没何如,忍着羞点了点头。
她点算账目,把暮年外借出去的坏账想体例收回来很多,那些荒废多年的田产外赁出去,也是一笔进项。二夫人手上的事太多,毕竟陆家家业庞大,房头又很多,凭她一小我,实在顾不上,现在明筝管着陆筠名下的财产,为她分担了很多。
另有一句她没奉告惠文太后的。
“不去了啊……”她一向紧绷的心松弛下来。她一向在担忧,担忧又一次不知归期的分袂。
他攥住她的手,在她指尖上吻了一记。
她不美意义地垂眼靠在他肩上,“不是,我没有愁眉苦脸,只是有那么一点担忧。”
“问你呢。”他笑,“喜好吗?”
“当……当然……”
婆子正在扫洒, 瞥见他来,忙躬身施礼退到一边, 低声唤“侯爷”。陆筠“嗯”了一声, 立在门檐下, 屋中侍婢迎出来打了帘子, 他身量高, 打帘子的侍婢需踮起脚举高了手里的夹棉帘布, 陆筠抬手自顾拨了下门上垂挂的风铃穗子,垂首跨过门阶,迈入明堂。
“欢畅吗?”
这伤势非论重不重,安王都不会答应他再“病愈”,身有残破的皇子按律不得继位。
“侯爷。”她含混地喊他一声,枕在他手臂上,朝他的方向缩了缩。
“不去了。”他说,“该安设的在京已安插好,原是想瞧瞧将士们,冬衣和粮食到位没有,顺势在途中刮一刮那些赃官贪吏的肥油,拿去犒劳西北军。现在好了,我们家的小财神奶奶不是早给我囤了一大笔横财?郭逊他们也想体例凑了凑,等开了年,冻土能耕作了,就不消朝廷再布施,这些年,我们都是靠着本身熬过来的。京里那些大官一个个道貌岸然,提及治国治军头头是道,如果希冀他们,大伙儿早饿死了。”
陆筠亲了亲她额角,苦笑道:“你才出产没多久,我担忧……”
“喜好吗?”
她没再说话,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畅的角落持续入眠。
“桃桃呢?祖母呢?”
怕她再受一复出产的苦。
没有进宫去,就在皇陵四周的野梅园里祭奠了惠文太后。
陆筠笑了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他舍不得睡去,借着帘外照出去的微小光芒,贪婪地打量着她的脸。
“等春季到了,要不要随我去北边看海?”
暖融融的春意从室内扑来。
他实在不忍。
男人线条凌厉的脸更加近,贴在她耳畔,嘴唇缓缓下移,她放缓了呼吸,抬手勾住他脖子。
“侯爷安息吧。”她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陆筠揉了揉她头发,“别管了,你持续睡,再睡一会儿,就当陪我。”
陆筠将她扶起来,转过身,抬指将她眼角冰冷的泪珠拂去,他揽着她,二人无言安步在细雪纷飞的梅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