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2页/共2页]

上回入宫，还是正月里命妇朝贺，她远远跪在那些宗室夫人和更高贵的勋门夫人以后，惠文太后虽一视同仁看了赏，可自始自终没有伶仃与她说过半句话。明筝不似表面看来那般云淡风轻，她也会严峻，会担忧出甚么不对。

凌晨起了雾，马车行在官道上，偶尔有风拂开帘幕，展眼望去，只模糊能辨出两侧屋宇表面。

明筝安抚了芷薇，转头看向车帘外时，倒是面色沉重。

外头哄传，嘉远侯远戍西疆，威名赫赫，杀气腾腾，料应是豹头环眼，身壮如牛……明筝一贯不信这话，当年淮阴公主才貌冠绝京都，她的骨肉，怎能够是那副模样。

陆筠没吭声，他俯瞰那玉石铺就的广场空中，霞雾散开，天光乍晴，玉石反衬着凌晨温和的光，将其上停驻的车马和人群也都镀上一重温润的色采。

郭逊见陆筠浓眉舒展，不由一顿，顺着他目光瞧去，此时只见一个朱色背影，垂垂消逝在侧门夹道当中。“侯爷，但是有何不当？”

恰是迟早值交代时分。陆筠领一队金吾，正在楼墙巡守。远远瞥见车马停在广场前，亲随郭逊向他解释道：“侯爷，是承安伯府家眷。”

命妇当中有人小声知会，“皇上身后阿谁，就是嘉远侯……”

美则美矣，太肥胖，穿戴天青水粉衣裙，高雅虽具，大气不敷。惠文太后在心内叹了声，目光转向明筝，温声道：“粱少夫人免礼。”

或许是她婀娜的身姿本就太打眼。

清清浅浅细雨下了数日，青石街面湿滑，车行不速，缓缓来到宫前。

可偏有个孩子，原在路边张望，不知给谁推了一把，直挺挺栽向街心。

朝晨承安伯府的蜜斯来见礼，问答几句过后，她已在心底将此人完整从备选名册中划去。可如果陆筠他本身看上了，该如何？

太后肩舆在前，明筝和其他几位夫人掉队半步，含笑以目表示，安温馨静穿过掖庭。

说得明筝笑起来，“别听你哥哥的，侯爷乃是军中统帅，治军兵戈，天然是要峻厉些的。我跟娘都探听过了，侯爷为人朴重，悯上恤下，是个好人。至于样貌……将来若当真说成了，不怕见不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候，宫内传见承安伯夫人蜜斯觐见。

明筝挽着芷薇的手，稍稍用力捏捏她的指尖。

宫内参宴，这活计并不轻松。直到坐上回程的马车，明筝挺直的背脊才稍稍松弛下来，梁芷薇严峻得不知说甚么才好，她眼巴巴地望着明筝，但愿对方能给她一个答案。

太后不喜，……一个深宫沉浮了大半辈子、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劈面表达了不喜之情，梁家对太后过往的获咎，可见不浅。

车前垂挂两盏美人灯，辉映着车前丈许间隔。车后是色彩浓黯浑沌的雾天。垂帘云纹青波，飘摇漫天大雾中独一一点新鲜。淡朱车粱滴滴挂挂，珠玉缦穗狼籍起舞。

前头孝帝问安毕，温声安抚了世人两句，陆筠护驾从旁阔道穿行而过，待不见了孝帝背影，众夫人才从墙脚下站起家，跟上太后凤辇。

数十步后的宫墙之下，夫人们穿戴繁复的朝服跪向青石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