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冬[第1页/共2页]

“哎，二夫人请节哀，这病是芥蒂，也是迟误久了。老爷如果有甚么想吃的想做的，就尽量满足他吧。”

“好了，在炉子里温着呢。”

转了半个身子泡起茶来，四周喧闹无一丝声响，她不紧不慢等茶叶浮起了才缓缓启唇。

苏清绾的身材跟着腊月的北风打了个颤抖，回身贴着墙靠起，倒是不筹算再出声了。

苏清绾悄悄攥了攥静置身侧的手，走到堂中屈了一半身子，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二姨娘，若没甚么事，清绾就先下去了。”

苏清绾转头看她。

“刚才大夫的话，你可听到了？”

年近三十的苏府二姨太就算之前已做好筹办，仍不免神采哀痛。

“那快走吧。”

“四蜜斯！”

苏清绾静肃立了一会，看二太太仍没有开口的意义，不由硬着头皮说。

二太太却并不该。

春生欢欢乐喜的牵着她往院子里走。

二太太又皱了眉，仿佛很讨厌这小丫头老是一副沉着矜持的模样。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门后不紧不慢地跨出去，端倪清秀鹅蛋脸，像是才八九岁的模样，恰是长身材的年纪却总嫌清癯了些。她身上虽穿了一件和缓称身的素色袄子，脸上却一点赤色都没有。

“你娘私奔的时候，可有跟你交代甚么？”

那被唤做春生的小丫头却不听她说，口气还挺凶。

“夏春，扶我回屋歇会。”

提到老爷，春生的声音弱下来。

苏府的大堂里坐着两小我，氛围凝重。

声音倒是清脆好听。

“来了！”

堂下是鼎鼎大名的周大夫，连他也如许说，看来多数是真的了。

“二太太...四蜜斯还在门外等着...”

“四蜜斯用得着你挂记，再不济另有主家那位爷惦记取，你瞎操甚么心！”

“没有。”

“下去吧。”

苏清绾还是刚才的姿式，低头一动不动。

－－－－纳兰性德《浣溪沙》

“春生，我不冷。”

苏清绾依言忍了腰背的酸痛渐渐直起家子。

那叫夏春的丫环难堪的瞧瞧门外，终是不忍的低声摸索。

苏清绾这句话倒是非常至心的。

苏清绾瞧着和她一样高的小人冲过来把她双手拢在怀里的焦急模样，不由暴露少有的笑意。

苏清绾拉过春生的手往东面的厨房走去，爹比来不太好，这药可千万不能误了时候。

接下来的话苏清绾倒是不肯意听了。

“得了得了！”

她听到春生在前院叫她。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闻笛已半夜，更无人处月胧明。

酷寒的洌风打在树上，敲出闷闷的响，夏季里万物都像失了活力。

“我陪你吧，不差这一会。”

二太太一听便讨厌的皱了眉，提手摆了摆裙尾，又起家坐在中堂右边，稍稍清算以火线抬了抬手，表示她出去。

“我怕甚么！这一副老骨头了本来也没几年活头了，只不幸我的四蜜斯如何这么命苦？！摊不上一个好娘也就罢了，恰好这老爷的身子...”

二太太渐渐伸开眼，眼里不明意味的亮光让苏清绾心头生起不好的预感。

她只感觉这两年内心一向绷着一根弦，却怕不知何时会断了。

早已候在一旁的丫环赶快端来一杯茶捧给她。

我是人间难过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并不去管身后的一片死寂。

“蜜斯，你前几日送去的那件粉红袄子不知洗好了没，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取来。”

“好好好，春生你别活力了，对了，爹的药熬好了吗？”

刚到门口便听到内里有说话声传出来，听起来像是管家老吴和洗衣服的曲婆子。本来在这，苏清绾正要出声，就看曲婆子把手里的衣服一甩撂在盆里，声音里添了三分这寒冬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