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2页]
不消半晌,计不灵手中就多出了点花笔和一把短弓,而石屏之上已挂起了诗联。
陆无涯怔住,淡淡一笑,道:“方才多谢。”
张妈妈将白银支出袖中,道:“陆姓朋友……”
“可不是么,我这报酬越来越差了!”张妈妈仓猝亲身沏来一壶紫笋茶,“三爷您今儿个也来得太急了,这才刚过申时,太阳式微,女人们怕晒,都还歇着呢。”话虽如此,但她用心将嗓门抬得很高,因而“三爷”两个字刚一出口,已有十几位女人走出屋子围在栏边了。
逸诗点墨隐桃香,佳音绕指舞荷裳。
计不灵坐回椅上,端起茶杯,望着印有红点的“霜”字,微微一笑。
忽闻厅角传来一阵大笑。顺声看去,见那大笑之人杂须满脸,密得几近遮住了口鼻,一身胡人打扮,桌上还放着把宽脊大刀。他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粗声道:“左趣左趣,兴爷给你起这名字的确在理,你当真风趣!”中原话说得非常谙练。
“胡说,明显是阿谁奇丑非常的陆公子。”计不灵道。
“是一名陆姓朋友说的。”计不灵缓缓取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
一听这话,张妈妈但是笑开了花,忙道:“好嘞,都听您的!您稍侯,我这就去喊霜儿筹办筹办,保准让三爷您体验些凡人听都没听过的新奇花腔儿!”
张妈妈自知冬阁的女人也就值两吊铜钱的价,不由暗喜,口上却道:“三爷好不轻易才来一次,刚才就权当练手,我再给您备一支吧。”
“笑笑笑!笑你奶奶个腿儿!”左趣双袖齐动,连续射出数枚铜钱,又拔剑纵身,向前刺去。胡人忙抓起一把花生,却不为接招而是丢进了嘴里,同时踹起一条长凳,于半空轻拍凳角令其立在身前,接住来镖,拔刀迎剑。
沐芳楼占地极宽,共分三层。第一层是为大厅,可纳百余人,朱椅朱梯,中心立着一块大理石屏,两侧摆着将开未开的蔷薇,目所能及,无不红艳。第二层由中隔开,分作两阁,西为秋,东为冬,皆是卖身不卖艺。其隔断之处向内涵长出一块木台,每晚有女子翩舞台上,薄裙飞扬,供台下客人抚玩取乐。第三层亦作两阁,西为春,东为夏,倒是卖艺不卖身。
当中那人端着酒杯站起家来,恶狠狠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啊,陆无涯?”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顿时愣住筷子昂首看来,有的还摸起了兵器。
陆无涯的仇敌数不堪数,他的名字天然也成为各大江湖赏格令上的常客。是因见过他的人要么不知他是谁,要么就死在了他的剑下,以是多数人也只传闻他有一柄极快的好剑,再不知别的。
计不灵底子懒得去看她们,举起茶杯,闻了闻香气,小抿一口,道:“我来得早是因为传闻你这里出了新端方,是甚么,点花笔先到先得?”
陆无涯走进堆栈已是中午,厅内坐着几桌正在用饭的客人,当中的一桌极其豪侈,摆着鸡鸭牛羊十余道菜,桌侧的瓷杯盛有上好的状元红,香气扑鼻。他虽戒酒,但节制不住这贪酒香的鼻子,不由瞟去,发明桌边坐的只要一人,还正恶狠狠地盯着本身。
“太久没碰这东西,手都生了。”计不灵张弓微瞄,两指一松,谁料准头猛偏,点花笔挺直地撞向“霜”字,留下一枚红点。
左趣把酒杯按回桌上,道:“如何风趣了!”
张妈妈愣了愣,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陆公子嘛,歪个嘴还缺俩牙是不是?”回身朝里厅叫道,“小翠,快把诗联和点花笔取来!”
细看之下,诗联也是有所分歧。一三两联用纸稍窄,诗中“逸”字和“雨”字更是写得又小又细;二四两联则全然相反,“裳”字和“霜”字也是又大又粗。明显在这二十八朵名花当中另有个职位凹凸之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