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双姝戏[第1页/共2页]

早就听闻：宁然公主深得圣上爱好，盛宠娇惯之下，宫中横行，常常仗势欺人，品德饱受争议，且有“宁见阎罗面，不睹帝姬颜”的流言纷繁，凌人气势下，无人敢撄其锋芒。

“愚人曲？！”

哀痛凭吊之情未敛，又平增骚动，凤伶深吸一口气，稳住情感，掷地有声地回敬道：“愚？古有愚公移山，为后代之人歌颂！女人设法之局促，令人不敢苟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元臻这个大傻瓜，逞甚么豪杰？虽说男儿仰于六合无愧于心，但，他愧对了身边统统体贴与在乎他的人！

侍立于旁的小欣，惊呼出声，看“伯牙琴”裂弦，小主子指尖划破一道伤口，血珠滴落，“啪嗒”溅碎在琴弦之上，她与一众宫娥纷繁跪地，惶恐不已，口中疾呼：“公主殿下伤了手，快传太医――传太医――！！”

而此女聪明之处，就在于她刚才所问，一开口，既不愤然非难，也不义正词严地提示旁人此处正在祭奠亡灵，反倒问人“弹的是甚么曲子”，真真是不动声色地、在摸索操琴之民气里诡计。

见对方有此反应，宁然不但不恼，反而乐了：“难寻得其二？如此甚好！”天底下犯傻的人越少越好！

“公主！”

“你……”

凤伶暗吃一惊：莫非城楼上操琴的少女竟是……宁然公主？！

翘首看到城楼上一阵动乱，连禁卫兵士都乱了阵脚，诚惶诚恐地奔去疾呼太医，凤伶心知本身猜得极准，放眼宫城，唯独宁然公主有如此场面，敢在玄武门城楼上操琴怡情。

不祭也罢？！

比元臻的死更令她没法面对的，是本身的心伤难愈，对那少年的死耿耿于怀，仿佛是初度咀嚼了伤情滋味，连稍稍忆及那少年，她心口便拧痛，指下挑逗的琴弦“嘣”的一响，竟裂断了一根弦！

宁然悠然操琴，出口之言又是戳心：“未曾？可见这个愚汉还犯了不孝之罪！他这一去，却将家中高堂及心上人，置于何地？”

“愚公移山？”宁然“哦”了一声，笑意不减，四两拨千斤：“如此说来，本朝还得再出几个元臻，白白来送命，比及百年以后，才使圣上转意转意？哦，对了，愚公还留有子孙承其志，元臻他又留有甚么？”话锋一转，忽又问道：“你与他，可曾结婚？”

挑逗琴弦的纤纤玉指一拢，悄悄搁于琴台，在琴声戛但是止时，宁然凝眸看向凤伶，暗自敬佩：此女秀外慧中，态度不卑不亢，处变不惊，如此气度风采，真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比之宫里头那些个自夸才貌的女官、嫔妃，好上千百倍，让人瞧着极是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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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城楼上的人在低声喝令着甚么，凤伶只瞧得那操琴少女猝然甩袖而起，一言不发，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扭头就走，领着那拨宫娥，仓促分开。

“瞎喊甚么？”此时现在，那位“盛势凌人”的公主殿下就在冲人低喝，喝止侍从宫娥慌乱的喊叫声，而后短促道：“摆驾，回泰宁殿。”

城楼上重又规复了次序，兵士肃立，长矛利刃寒光凛冽，再不闻灵动婉转的琴声。

公主……殿下？！

由城楼之上逼视下去，盯住凤伶的眼睛，她竟一语戳心肠接道：“他死，也是白死，笨拙至极！”

忿然一言，听得出宁然内心头是端的来气的，――这等忠良之士，偏买卖气用事，除了枉送性命，他又能窜改得了甚么？

若能留得命在，从长计议，倒还算个有勇有谋之人，而不是白白送命，如许的结局，实令她……心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