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1页/共3页]
是日五鼓,洪萱早夙起家,梳洗安妥,方跟班孙氏入宫觐见。因本日本是八月初二,乃是椒房家属入宫请候看视的日子。洪萱少不得在宫门口见到了意欲入宫看视皇后的吴夫人和吴清姝。
吴清姝被母亲一顿叱骂,非常不平的冷哼一声。不肯报歉。
只因这两人恰是孙文的一双嫡子,同洪赋从小儿一起玩到大的好友兼大舅子——孙镜与孙铮。
瞧见洪赋如此形状,孙镜与孙铮亦是百感交集。幸亏世人都不是那等后代情长之人,只微微冲动了半晌,旋即平复下来。生性跳脱的孙铮朗笑着拍了拍洪赋的肩膀,开口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有甚么好哭的。我们兄弟当年被撵出都城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子返来了,更不必哭。”
同世事不知的女儿分歧,吴夫人深知帝师孙文乃至孙家一脉在大雍文民气目中的分量,是以她是不敢获咎孙家的——起码现在不敢。
直至天气垂晚,到处炊烟,目睹着城门即将封闭,方见远方缓缓驶来两只划子。船头还站着两位身着青衫的男人。洪茅自幼练武,眼神儿极好,眯着眼睛打量半日,只见船上两人长不异孙氏有五六分类似,不觉欣喜的道:“仿佛是外祖父一家子的船。”
闻听孙家入京,孙氏早已办理了轿马并拉行李的车辆前去接人。老太君杨氏思忖孙家一门离京甚久,本宅早已无人顾问,恐他们一时回京,慌乱不开,遂同孙氏商讨,叫孙氏带着洪萱前去帮衬。一来全了孙氏共聚嫡亲之情,二则也表现了理国公府的情意。
洪赋目睹着众情面感降落,意欲转移话题。遂叫洪茅上前同诸位长辈相见,因笑道:“前尘旧事,竟不必再提。你们一起舟车劳累,且乏累了,还是快些回府歇息罢。”
惦记取吴清姝方才说的“后宫大选”的口风儿,洪萱略微腻烦的咬了咬嘴唇。
只见洪赋神采黯然的摇了点头,冲着孙铮说道:“这是茅儿,菖哥儿当年没立住……放逐的路上就没了。”
洪萱与洪茅跪在本地,叩首喊道:“外祖母。”
只不过不敢获咎,却也不至于惊骇。起码在吴夫人看来,孙家现已是没了牙的老虎,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罢了。他们吴家情愿给孙家一份颜面,不过是碍于帝师孙文在文人士子中的清名罢了。只可惜老话儿有云人走茶凉,孙文虽有盛名,可他们老爷也是清流俊彦。现在朝中大半实权又都掌控在他们老爷手中……孙家,不过是借着女儿的荣宠,图些安闲日子罢了。倘若再奢想别的,就不要怪她们吴家釜底抽薪……
是日,洪赋予洪茅父子亦向朝中或国子监乞假,至城外亲迎岳家世人归府。孙文乃是三朝帝师,文采风骚,品德贵重,桃李遍天下。当年开罪于继宗时,都有无数官员士子进言劝谏为之辩白,何况本日孙家风风景光的返回京中。
是以除洪赋父子以外,城郊亦有十来户人家跟着等待。这些人中有孙文的弟子,亦有孙文世交旧友家的子侄辈。大师彼其间非常熟悉,相聚于城东郊渡口处的十里亭内,谈笑恢弘,忆苦思甜,更有甚者见孙家世人苦等不至,一时雅兴上来,干脆唤小厮买了酒水菜馔来。在亭中就着清风浊酒吟诗作赋。一时候倒不像是等人,反倒像是专门踏青似的。
吴清姝乃是小孩子心性,向来掐尖卖快,见不得旁人风景对劲抢她的风头。何如洪萱入京半年以来,非论才学口舌,都死死压在她的头上。现在更有一干墙头草似的官吏家的女儿,恋慕洪贵妃的圣眷隆宠,又见洪贵妃怀有龙嗣,竟更加凑趣起洪萱来。因而常常赏花宴上,吴清姝只要瞧见洪萱身前身后围着的那一干哈巴狗儿似的女孩儿,便更加恼火起来。因此口舌相讥,挑衅惹事等等,自不必细说。